聞有何确證。
令兄犯法獲罪,死有應得,此仇不報也罷,倒是本幫大仇未複……”郭芙聽得他出言譏刺丈夫,再也按捺不住,喝道:“你是誰?膽敢在此胡言亂語?有膽子的,站到台上去說。
”
那乞丐仰天大笑,說道:“好,好,好!幫主還未做成,幫主夫人先顯威風。
”也不見他移步擡腳,身子微晃,已站在台口。
群雄見他露了這手輕功,心頭都是一驚:“這人武功強得很啊,那是誰?”台下數千對眼光,齊部集在他身上。
隻見他身披一件寬大破爛的黑衣,手持一根酒杯口粗細的鐵杖,滿頭亂發,一張臉焦黃腫腫,凹凹凸凸的滿是疤痕,背上負着五隻布袋,原來是一名五袋弟子。
丐幫中本乏相貌俊雅之人,但這人更是奇醜無倫。
丐幫幫衆識得他名叫何師我,向來沉默寡言,随衆碌碌,隻因十餘年來為幫務勤勉出力,才逐步升到五袋弟子,但武藝低微,才識卑下,誰都沒對他絲毫重視,均想他升到五袋弟子,已是極限,哪料到這樣一個庸人竟會突然向耶律齊當衆提出質問,而武功之強更是大出幫衆意料之外,都想:“這何師我從哪裡偷偷學了這一身功夫來啦?”
何師我為人雖然平庸,但相貌之醜卻令人一見難忘,因此耶律齊倒也識得他,當下抱拳道:“不知何兄有何高見,要請指教。
”何師我冷笑道:“指教兩字,如何克當?隻是小人有兩件事不明白,因此上台來問問。
”耶律齊道:“哪兩件事?”何師我道:“第一件,我幫新舊幫主前後交替,曆來都以打狗棒為信物。
耶律大爺今日要做幫主,不知這根本幫至寶的打狗棒卻在何處?小人想要見識見識。
”此言一出,丐幫幫衆心中都道:“這一句話問得厲害。
”隻聽耶律齊道:“魯幫主命喪奸人之手,這打狗棒也給奸人奪了去。
此乃本幫的奇恥大辱,凡本幫弟子,人人有責,務須将打狗棒奪回。
”
何師我道:“小人第二件不明白之事,是要請問:魯幫主的大仇到底報是不報?”耶律齊道:“魯幫主為霍都所害,衆所共知,當世豪傑,無不悲憤。
隻是連日追尋,未知霍都這奸賊的下落,這是本幫的要務,咱們便是找遍了天涯海角,也要尋到霍都這奸賊,為魯幫主報仇。
”
何師我冷笑道:“第一,打狗棒尚未奪回。
第二,殺害前幫主的兇手還沒找到。
這兩件大事未辦,便想做幫主啦,未免太性急了些罷?”這幾句話理正詞嚴,咄咄逼人,隻說得耶律齊無言以對。
粱長老道:“何老弟的話自也言之成理。
但本幫弟子十數萬人,遍布天下,不能無人為首,而尋棒鋤奸,更不是說辦便辦,也須得有人主持,方能成此兩件大事。
咱們急于立一位新幫主,正是為此。
”何師我搖頭道:“梁長老這幾句話,錯之極矣,可說是反因為果,本末倒置。
”
梁長老是丐幫中四大長老之首,幫主死後便以他為尊,這五袋弟子竟敢當衆搶白,可說大膽已極。
梁長老怒道:”我這話如何錯了?”何師我道:“依弟子之見,誰人能奪回打狗棒,誰人能殺了霍都為魯幫主報仇,咱們便擁他為本幫之主。
但如今這般,誰的武功最強,誰便來作本幫幫主,假如霍都忽然到此,武功又勝過耶律大爺,難道咱們便奉他為幫主不成?”這幾句話隻說得群雄面面相觑,都覺得實是頗為有理。
郭芙卻在台下叫了起來:“胡說八道,霍都的武功又怎勝得過他?”何師我冷笑道:”耶律大爺武功雖強,卻也不見得就天下無敵。
小人隻是丐幫的一個五袋弟子,也未必便輸于他了。
”郭芙正惱他言語無禮,聽他自願動手,那是再好也沒有,叫道:“齊哥,你便教訓教訓這大膽狂徒。
”
何師我冷冷的道:“本幫事務,向來隻是幫主管得,四大長老管得,幫主夫人卻管不得。
别說耶律大爺還沒做幫主,就算當上了,耶律夫人也不能這般當衆斥責幫中弟子,是不是?”郭芙滿臉通紅,隻道:“你……你這厮……”
何師我不再理她,轉頭道:“梁長老,弟子倘若勝了耶律大爺,這幫主便由弟子來當,是不是?還是等到有人獲棒殺仇,再來奉他為主?”梁長老見他越來越狂,胸中怒氣上升,說道:“不論是誰,他若不能戰勝群雄,那就當不上幫主,日後若不能獲棒殺仇,終也是愧居此位。
耶律大爺若是當了本幫之主,那兩件大事他不能不辦。
但如勝不過何兄弟,他又焉能得任此位?”何師我大聲道:“梁長老此言有理,小人便先領教耶律大爺的手段,再去尋棒鋤奸。
”言下之意,竟是十拿九穩能勝得耶律齊一般。
耶律齊行事自來穩健持重,但聽了何師我這些話,心頭也不禁生氣,說道:“小弟才疏學淺,原不敢擔當幫主的重任。
何兄肯予賜教,那好得很。
”
何師我冷冷的道:“好說,好說。
”将鐵杖在台上一插,呼的一掌,便向耶律齊擊去。
這一掌力道似乎并不甚強,但掌力分布所及,幾有一丈方圓。
梁長老尚未退開,竟被他掌力在臉頰上一帶,熱辣辣的頗為疼痛,忙躍上台側。
耶律齊不敢怠慢,左手一撥,右拳還了一招“深藏若虛”,用的仍是七十二路空明拳中的招數。
兩人拳來腳往,在高台上鬥了起來。
這時将近戌時,月沉星淡,高台四周插着十多枝大火把,兩人相鬥的情狀台下群雄都瞧得清清楚楚。
黃蓉看了十餘招,見耶律齊絲毫未占上風,細看何師我的武功,竟辨不出何家數,所出拳腳,招式甚是駁雜,全無奇處,但功力卻極深厚,少說也已有四十年以上的勤修苦練,心想:“最近十一二年來,才偶爾在丐幫名冊之中,見到何師我因積勞而逐步上升,從沒聽人稱道過他的武功。
但瞧他身手,決非最近得逢奇遇這才功力猛進。
他在幫中一直隐晦不露,難道為的便是今天麼?”
待鬥到五十招以上,耶律齊漸漸心驚,不論自己如何變招,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