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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杀父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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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念又想,“我既已決意與姑姑厮守終生,卻何以又到處留情?程姑娘、媳婦兒,還有那完顔萍。

    我對她們既無真情,何以又不規規矩矩的?這真是貪多嚼不爛了。

    ”再想:“不論洪七公、黃藥師、歐陽鋒,或是全真七子、金輪法王,凡是卓然而成名家者,都是精修本門功夫,别派武功井非不懂,卻隻是明其家數,并不研習,然則我該當專修哪一門功夫?”在情在理,自當專研古墓派的玉女心經才是,但想到洪七公的打狗棒法如此奧妙、黃藥師的玉蕭劍法這等精微,置之不理,豈非可惜?而義父的蛤蟆功與經脈逆行、九陰真經中的諸般功夫,無一不是以一技即足以揚名天下,好不容易的學到,又怎能棄之如遺? 他走出茅棚,在山頂上負手而行,苦苦思索,甚是煩惱,想了半天,突然間心念一動:“我何不取各派所長,自成一家?天下武功,均是由人所創,别人既然創得,我難道就創不得?”想到此處,眼前登時大現光明。

     他自辰時想到午後,又自午後苦思至深夜,在山峰上不飲不食,生平所見諸般精妙武功在腦海中此來彼往,相互激蕩。

    他曾見洪七公與歐陽鋒口述比武,自己也曾口講指劃而将李莫愁驚走,此時腦中請家武功互争雄長,比口述更是迅速激烈。

    想到後來,不由自主的揮拳踢腿的施展起來。

    初時還能分辨這一招學自洪七公,那一招學自歐陽鋒,到得後來竟是亂成一團,他再難支持,仰天摔倒,昏了過去。

     達爾巴遙遙望見他瘋瘋癫癫,指手劃腳,不知幹些甚麼,突然見他摔倒,大吃一驚,要去相救,金輪法王笑道:“别去拂亂他心思。

    隻可惜你才智平庸,難明其中的道理。

    ” 楊過睡了半夜,次晨一早起來又想。

    七日之中,接連昏迷了五次,說要綜納諸門,自創一家,那是談何容易?以他此時的識力修為固然絕難成功,那更不是十天半月間之事。

    但連想數日之後,恍然有悟,猛地明白諸般武術皆可為我所用,既不能合而為一,也就不必強求,日後臨敵之際,當用則用,不必去想武功的出處來曆,也已與自創一派相差無幾。

    想明白了此節,登時心中舒暢。

     金輪法王經這數日運功自療,傷勢愈了八九成,已可行動如常,這日見楊過突然神情平和、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知他于武學之道已進了一層,說道:“楊兄弟,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此人雄才偉略,豁達大度,包你見了心服。

    ”楊過道:“是誰?”法王道:“蒙古王子忽必烈。

    他是成吉思汗之孫,皇子拖雷的第四子。

    ” 楊過自見蒙古軍士大肆暴虐之後,對蒙古人極感憎惡,皺眉說道:“我急欲去報殺父大仇,那蒙占王子卻是不必見了。

    ”法王笑道:“我已答允助你,豈能失信?但我是忽必烈王子聘來,須得向他禀告一聲。

    他王帳離此不遠,一日可至。

    ”楊過無奈,自忖絕非郭靖、黃蓉夫婦的對手,不論鬥智鬥力,都是相去不可以道裡計,不得金輪法王相助,此仇勢必難報,隻得和他同去。

     金輪法王受封蒙古第一護國大師,蒙古兵将對他極是尊崇,一見到來,立即通報王爺。

    蒙古人世世代代向居包帳,雖然入城,仍是不慣宮室,因此忽必烈也住在營帳之中。

     法王攜着楊過之手走進王帳。

    楊過見那營帳比之尋常蒙古營帳大逾一倍。

    帳中陳設卻甚簡樸。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科頭布服,正坐着看書,那人見二人進帳,忙離座相迎,笑吟吟的道:“多日不見國師,常自思念。

    ” 金輪法王道:”王爺,我給你引見一位少年英雄,這位楊兄弟年紀雖輕,卻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傑。

    ” 楊過隻道忽必烈是成吉思汗之孫,外貌若非貴盛尊榮,便當威武剛猛,哪知竟是這麼一個會說漢語、謙和可親的青年,頗覺詫異。

     忽必烈向楊過微一打量,左手拉注法王,向左右道,“快取酒來,我和這位兄弟喝一碗。

    ”左右送上三隻大鬥,倒滿了蒙古的馬乳酒。

    忽必烈接過來一飲而盡,法王也自幹了。

    楊過平素甚少飲酒,此時見主人如此脫略形迹,不便椎卻,當下也是舉鬥飲幹,隻覺那酒極是辛烈,頗帶酸昧。

     忽必烈笑道:“小兄弟,這酒味可美麼?”楊過道:“此酒辛辣酸澀,入口如刀,昧道不美,卻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本色。

    ” 忽必烈大喜,連聲呼酒,三人各盡三鬥。

    楊過仗着内力精湛,喝得絲毫不動聲色。

    忽必烈喜道:“國師,你何處覓得這位好人才?真乃我大蒙古之幸。

    ”法王當下将楊過的經曆約略一說,言語中将他身份擡得甚高,隐然當他是中原武林的一位大人物。

    楊過給他這麼一捧,不自禁也有些飄飄然之感。

     忽必烈奉命南取大宋江山,在中原日久,心慕漢化,日常與儒生為伍,讀經學書,又廣聘武學高人,結交賓客,策劃南下攻宋,若是換作旁人,見楊過如此年輕,定是難信,但忽必烈才智卓絕,氣度恢宏,對金輪法王又是深信不疑,大喜之下,即命大張筵席。

     不多時筵席張布,酒肉滿幾,蒙漢食事各居全半。

    忽必烈向左右道:“請招賢館的幾位英雄來見。

    ”左右應命出帳。

    忽必烈道:“這幾日招賢館中又到來幾位賓客,各懷異能,實為國家之福。

    唯不及國師與楊君文武全才耳。

    ” 言談間左右報稱客到,帳門開處,走進四個人來。

    當先一人身材高瘦,臉無血色,形若僵屍,忽必烈向法王與楊過引見,說是湘西名宿潇湘子。

    第二人極矮極黑,乃是來自天竺的高手尼摩星。

    其後兩人一個身高八尺,粗手大腳,臉帶傻笑,雙眼木然。

    另一個高鼻深目,曲發黃須,是個胡人,身上穿的卻是漢服,頸懸明珠,腕帶玉镯,珠光寶氣。

    忽必烈分别引見,那巨漢是回疆人,名叫馬光佐。

    那胡人是波斯大賈,祖孫三代在汴梁、長安、太原等地販賣珠寶,取了個中國姓名叫作尹克西。

     尼摩星與潇湘子聽說金輪法王是“蒙古第一國師”,冷冷的上下打量,臉上均有不服之色,見楊過年紀幼小,隻道是法王的徒子徒孫,更沒放在心上。

    酒過三巡,尼摩星忍耐不住,說道:“王爺,大蒙古地方大大的,這個大和尚是第一國師的,武功定是很大很大的,我們想要瞧瞧的。

    ”忽必烈微笑不語。

    潇湘子接口道:“這位尼摩星仁兄來自天竺,西藏武功傳自天竺,難道世上當真有青出于藍之事麼?兄弟可有點不大相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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