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敢回嘉興去,閑着無事,就做了郭芙的遊伴。
忽忽數年,郭芙已滿九歲了。
黃蓉記挂父親,與郭靖要出島尋訪,柯鎮惡說甚麼也要一起去,郭芙自也磨着非同去不可。
四人離島之後,談到行程,柯鎮惡說道:“甚麼地方都好,就是嘉興不去。
”黃蓉笑道:“大師父,好教你得知,那些債主我早給你打發了。
”柯鎮惡大喜之下,首先便要去嘉興。
到得嘉興,四人宿在客店之中。
柯鎮惡向故舊打聽,有人說前數日曾見到一個青袍老人獨自在煙雨樓頭喝酒,說起形貌,似乎便是黃藥師的模樣。
郭靖、黃蓉大喜,便在嘉興城鄉到處尋訪。
這日清晨,柯鎮惡帶着郭芙,攜了雙雕到樹林中玩,不意湊巧碰到了武修文。
柯鎮惡與李莫愁交手數合,就知不是她的對手,心想,“這女魔頭武功之強,竟似不亞于當年的梅超風。
”當下展開伏魔杖法,緊緊守住門戶。
李莫愁心中暗贊:“曾聽陸郎這沒良心的小子言道,他嘉興前輩人物中有江南七怪,武功甚是不弱,收下一個徒兒大大有名,便是大俠郭靖。
這老兒是江南七怪之首,果然名不虛傳。
他盲目跛足,年老力衰,居然還接得了我十餘招。
”隻聽陸氏夫婦大聲呼喝,與武三娘已攻到身後,心中主意己定:“要傷柯老頭不難,但惹得郭氏夫婦找上門來,卻是難鬥,今日放他一馬便是。
”
拂塵一揚,銀絲鼓勁挺直,就似一柄花槍般向柯鎮惡當胸刺去。
這拂塵絲雖是柔軟之物,但借着一股巧勁,所指處又是要害大穴,這一刺之勢卻也頗為厲害。
柯鎮惡鐵杖在地下一頓,借勢後躍。
李莫愁踏上一步,似是進招追擊,哪知鬥然間疾向後仰。
她腰肢柔軟之極,翻身後仰,肩膀離武三娘已不及二尺。
武三娘吃了一驚,急揮左掌向她額頭拍去。
李莫愁腰肢輕擺,就如一朵菊花在風中微微一顫,早已避開,拍的一下,陸二娘小腹上己然中掌。
陸二娘向前沖了三步,伏地摔倒。
陸立鼎見妻子受傷,右手力揮,将單刀向李莫愁擲将過去,跟着展開雙臂撲上去,要抱住她與之同歸于盡。
李莫愁以處女之身,失意情場,變得異樣的厭憎男女之事,此時見陸立鼎縱身撲來,心中惱恨之極,轉過拂塵柄打落單刀,拂塵惜勢揮出,刷的一聲,擊在他的天靈蓋上。
李莫愁連傷陸氏夫婦,隻一瞬間之事,侍得柯鎮惡與武三娘趕上相救,早已不及。
她笑問:“兩個女孩兒呢?”不等武三娘答話,黃影閃動,已竄入莊中,前後搜尋,竟無程英與陸無雙的人影。
她從竈下取過火種,在柴房裡放了把火,躍出莊未,笑道:“我跟桃花島、一燈大師都沒過節,兩位請罷。
”
柯鎮惡與武三娘見她兇狠肆暴,氣得目眦欲裂,鐵杖鋼劍,雙雙攻上。
李莫愁側身避過鐵杖,拂塵揚出,銀絲早将武三娘長劍卷住。
兩股勁力自拂塵傳出,一收一放,喀的一響,長劍斷為兩截,劍尖刺向武三娘,劍柄卻向柯鎮惡臉上激射過去。
武三娘長劍被奪,已是大吃一驚,更料不到她能用拂塵震斷長劍,再立即以斷劍分擊二人,那劍頭來得好快,急忙低頭閃避,隻覺頭頂一涼,劍頭掠頂而過,割斷了一大叢頭發。
柯鎮惡聽到金刃破空之聲,杖頭激起,擊開劍柄,但聽得武三娘驚聲呼叫,當下運杖成風,着着進擊,他左手雖扣了三枚毒蒺黎,但想索聞赤練仙子的冰魄銀針陰毒異常,自己目不見物,别要引出她的厲害暗器來,更是難以抵擋,是以情勢雖甚緊迫,那毒蒺藜卻一直不敢發射出去。
李莫愁對他始終手下容情,心道:“若不顯顯手段,你這瞎老頭隻怕還不知我有意相讓。
”腰肢款擺,拂塵銀絲已卷住杖頭,柯鎮惡隻覺一股大力要将他鐵杖奪出手去,忙運勁回奪,哪知勁力剛透杖端,突然對方相奪之力已不知到了何處,這一瞬間,但覺四肢百骸都是空空蕩蕩的無所着力。
李莫愁左手将鐵杖掠過一旁,手掌己輕輕按在柯鎮惡胸口,笑道:“柯老爺子,赤練神掌拍到你胸口啦!”柯鎮惡此時自己無法抵擋,怒道:“賊賤人,你發勁就是,羅唆甚麼?”
武三娘見狀,大驚來救。
李莫愁躍起身子,從鐵杖上橫竄而起,身子尚在半空,突然伸掌在武三娘臉上摸了一下,笑道:“你敢逐我徒兒,膽子也算不小。
”說着格格嬌笑,幾個起落,早去得遠了。
武三娘隻覺她手掌心柔膩溫軟,給她這麼一摸,臉上說不出的舒适受用,眼見她背影在柳樹叢中一晃,随即不見,自己與她接招雖隻數合,但每一招都是險死還生,已然使盡了全力,此刻軟癱在地,一時竟動彈不得。
柯鎮惡适才胸口也是猶如壓了一塊大石,悶惡難言,當下急喘了數口氣,才慢慢調勻呼吸。
過了好一會,武三娘奮力站起,但見黑煙騰空,陸家莊己裹在烈焰之中,火勢逼将過來,炙熱異常,當下柯鎮惡分别扶起陸氏夫婦,但見二人氣息奄奄,已挨不過一時三刻,尋思:“若是搬動二人,隻怕死得更快,可是又不能将他們留在此地,那便如何是好?”
正自為難,忽聽遠處一人大叫,“娘子,你沒事麼?”正是武三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