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道:“好小子。
師父,就是他。
”楊過揭下臉上面具,說道:“師伯,師姊,楊過參見。
”
這兩聲“師伯、師姊”一叫,耶律齊固是如堕五裡霧中,陸無雙更是驚喜交集:“怎地傻蛋叫她們師伯、師姊?”李莫愁淡淡一笑,說道:“嗯,你師父好啊?”楊過心中一酸,眼眶兒登時紅了。
李莫愁冷冷的道:“你師父當真調教得好徒兒啊。
”舊前楊過以怪招化解了她的生平絕技“三無三不手”,最後更以牙齒奪去她的拂塵,武功之怪,委實匪夷所思,雖然終于奪回了拂塵,也知楊過武功與自己相距尚遠,此後回思,仍是禁不住暗暗心驚:“這壞小厮進境好快,師妹可更加了不得啦。
原來玉女心經中的武功竟然這般厲害。
幸好師妹那日沒跟他聯手,否則……否财……”此刻見他又再現身,心下立感戒懼,不由自主的四下一望,要看小龍女是不是也到了。
楊過猜到了她的心意,笑嘻嘻的道:“我師父請問師伯安好。
”李莫愁道:“她在哪裡呢?咱姊妹倆很久沒見啦。
”楊過道:“師父就在左近,稍待片時,便來相見。
”他知自己遠不是李莫愁的對手,縱然加上耶律齊,仍是難以取勝,于是擺下“空城計”,擡出師父來吓她一吓。
李莫愁道:“我自管教我徒兒,又幹你師父甚麼事了?”楊過笑道:“我師父向師伯求個情,請你将陸師妹放了罷。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你亂倫犯上,與師父做了禽獸般的苟且之事,卻在人前師父長,師父短的,羞也不羞?”
楊過聽她出言辱及師父,胸口熱血上湧,提起劍鞘當作劍使,猛力急刺過去。
李莫愁笑道:“你醜事便做得,卻怕旁人說麼?”楊過使開劍鞘,連環急攻,淩厲無前,正是重陽遺刻中克制林朝英玉女劍法的武功。
李莫愁不敢怠慢,拂塵擺動,見招拆招,凝神接戰。
李莫愁拂塵上的招數皆是從玉女劍法中化出,數招一過,但覺對方的劍法精奇無比,自己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意料之中,竟給他着着搶先,若非自己功力遠勝,竟不免要落下風,心中恨道:“師父好偏心,将這套劍法留着單教師妹。
哼,多半是要師妹以此來克制我。
這劍法雖奇,難道我就怕了?”
招數一變,突然縱身而起,躍到桌上,右足斜踢,左足踏在桌邊,身子前後晃動,飄逸有緻,直如風擺荷葉一般,笑吟吟的道:“你姘頭有沒有教過你這一手?料她自己也不會使罷?”
楊過一怔,怒道:“甚麼姘頭?”李莫愁笑道:“我師妹曾立重誓,若無男子甘願為她送命,便一生長居古墓,決不下山。
她既随你下山,你兩個又不是夫妻,那不是你姘頭是甚麼?”楊過怒極,更不打話,揮動劍鞘縱身一湧,也上了桌子。
隻是他輕功不及對方,不敢踏在桌沿,雙足踏碎了幾隻飯碗菜碗,卻也穩穩站定,橫鞘猛劈。
李莫愁舉拂塵擋開劍鞘,笑道:“你這輕功不壞啊!你姘頭待你果然很好,說得上有情有義。
”
楊過怒氣勃發,不可抑止,叫道:“姓李的,你是人不是?口中說人話不說?”挺劍鞘快刺急攻。
李莫愁淡淡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古墓派出了你這兩個敗類,可說是丢盡了臉面。
”她手上招架,口中不住出言譏諷。
她行事雖毒,談吐舉止卻向來斯文有禮,說這些言語實是大違本性,隻是她擔心小龍女窺伺在側,若是突然搶出來動手,那就難以抵擋,是以污言穢語,滔滔不絕,要罵得小龍女不敢現身。
楊過聽她越說越是不堪,若是謾罵自己,那是毫不在乎,但竟然如此侮辱小龍女,狂怒之下,手腳顫抖,頭腦中忽然一暈,隻覺眼前發黑,登時站立不穩,大叫一聲,從桌上摔了下來。
李莫愁舉起拂塵,往他天靈蓋直擊下去。
耶律齊眼見勢急,在桌上搶起兩隻酒杯往李莫愁背上打去。
李莫愁聽到暗器風聲,斜眼見是酒杯,當即吸口氣封住了背心穴道,定要将楊過打死再說,心想兩隻小小酒杯何足道哉。
哪知酒杯未到,酒先潑至,但覺“至陽”、“中樞”兩穴被酒流沖得微微一麻,暗叫:“不好!師妹到了。
酒已如此,酒杯何堪?”急忙倒轉拂塵,及時拂開兩隻酒杯,隻覺手臂一震,心中更增煩憂:“怎麼這小妮子力氣也練得這麼大了?”
待得轉過身來,見揚手擲杯的并非小龍女,卻是那蒙古裝束的長身少年,她大為驚訝:“後輩之中竟有這許多好手?”隻見他拔出長劍,朗聲說道:“仙姑下手過于狠毒,在下要讨教幾招。
”李莫愁見他慢慢走近,腳步凝重,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來歲,但适才投擲酒杯的手勁,以及拔劍邁步的姿式,竟似有二十餘年功力一般,當下凝眸笑問:“閣下是誰?尊師是哪一位?”耶律齊恭身道:“在下耶律齊,是全真派門下。
”
此時楊過已然避在一旁,聽得耶律齊說是全真派門下,心道:“他果然是全真派的,難道是劉處玄的弟子?料得郝大通也教不出這樣的好手來。
”
李莫愁問道:“尊師是馬钰,還是丘處機?”耶律齊道:“不是。
”李莫愁道:“是劉、王、郝中的哪一位?”耶律齊道:“都不是。
”李莫愁格格一笑,指着楊過道:“他自稱是王重陽的弟子,那你和他是師兄弟啦。
”
耶律齊奇道:“不會的罷?重陽真人謝世已久,這位兄台哪能是他弟子?”
李莫愁皺眉道:“嘿嘿,全真門下盡是撒謊不眨眼的小子,全真派乘早給我改名為‘全假派’罷。
看招!”拂塵輕揚,當頭擊落。
耶律齊左手捏着劍訣,左足踏開,一招“定陽針”向上斜刺,正是正宗全真劍法。
這一招神完氣足,勁、功、式、力,無不恰到好處,看來平平無奇,但要練到這般沒半點瑕疵,天資稍差之人積一世之功也未必能夠。
楊過在古墓中學過全真劍法,自然識得其中妙處,隻是他武功學得雜了,這招“定陽針”就無論如何使不到如此端凝厚重。
李莫愁見他此招一出,就知是個勁敵,于是跨步斜走,拂塵後揮。
耶律齊但見灰影閃動,拂塵絲或左或右、四面八方的掠将過來,他接戰經曆甚少,此時初逢強敵,當下抖擻精神,全力應付。
刹時之間二人拆了四十餘招,李莫愁越攻越近,耶律齊縮小劍圈,凝神招架,眼見敗象已成,但李莫愁要立時得手,卻也不成。
她暗暗贊賞:“這小子果是極精純的全真武功,雖然不及丘王劉諸子,卻也不輸于孫不二。
全真門下當真是人才輩出。
”
又拆數招,李莫愁賣個破綻。
耶律齊不知是計,提劍直刺,李莫愁忽地飛出左腳,踢中他的手腕,耶律齊手上一疼,長劍脫手,但他雖敗不亂,左手斜劈,右手竟用擒拿法來奪她拂塵。
李莫愁一笑,贊道:“好俊功夫!”
隻數招間,便察覺耶律齊的擒拿法中蘊有餘意不盡的柔勁,卻是劉處玄、孫不二等人之所無,心下更是暗暗詫異。
楊過破口大罵:“賊賤人,今生今世我再不認你做師伯。
”挺劍鞘上前夾攻。
李莫愁見耶律齊的長劍落下,拂塵一起,卷住長劍,往楊過臉上擲去,笑道:“你是你師父的漢子,那麼叫我師姊也成。
”楊過看準長劍來勢,舉起劍鞘迎去。
陸無雙、完顔萍等齊聲驚呼,卻聽得刷的一聲,長劍正好插入了劍鞘之中。
這一下以鞘就劍,實是間不容發,隻要劍鞘偏得厘毫,以李莫愁這一擲之勢,長劍自是在他身上穿胸而過。
可是他在古墓中勤練暗器,于拿捏時刻、力道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