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狼犬向六和塔疾奔而來,後面跟着兩人。
轉眼之間,兩人四犬已奔到塔下,隐隐聽到有人厲聲喝問。
六和塔塔高十三層,乾隆與陳家洛這時在第十二層上,與塔下相距甚遠,聽不清楚下面說話。
隻見兩人四犬都沖進了塔中,忽然四條狼犬反身奔逃,孟健雄手夾彈弓追出,一陣連珠彈把四犬打得狺狺狂叫。
陳家洛正在奇怪,不知兩人四犬是甚麼路數,忽見塔中一人竄出,身法迅疾無比,夾手把孟健雄的弓奪過,左掌便向他項頸劈落。
孟健雄一閃沒避開,忙舉手格時,被那人用彈弓弓端在腰裡一戳,截中穴道,俯身跌倒。
那人頭也不回,直奔進塔。
這人剛進塔門,塔裡便抛出一個人來,仰天跌在地下,動也不動,卻是安健剛。
又聽得塔内的馬善均、馬大挺父子哨聲大作,連連報警。
乾隆眼見來了救援,心中大喜。
陳家洛四下瞭望,見各處并無動靜,知道來攻的隻此兩人,馬家父子此時才發警号,想是敵人行動過速,待到發現,敵已入塔。
這兩人身手如此矯健,必是大内侍衛中的高手,看來比之金鈎鐵掌白振尚要勝得一籌。
四條狼犬重又折回,再竄進塔内,隻聽得女子斥罵聲、少年叫喊聲、狼犬吠叫聲響成一片,那是把守第二層的周绮和心硯正在對付狼犬。
突然兩聲驚叫,第二層窗口中投下兩件兵器來,一是單刀,一是軟鞭。
陳家洛認得是周琦和心硯所用,想是被敵人奪去而擲下來的,不知兩人是否遇險,甚是擔心。
乾隆見陳家洛本來神色自若,忽然臉有憂色,知道自己手下人占了上風,暗暗歡喜,突見他轉露微笑,忙向下望。
隻見一條大漢手舞大鐵槳,将四條狼犬打出塔來。
周绮和心硯搶出來扶了孟健雄和安健剛進去。
四條狼犬猛惡異常,直如四頭豹子一般。
一條狼犬後腿給鐵槳打斷,兀自不退,仍然猛撲亂咬,蔣四根給四隻狗圍在垓心,一時也無法取勝。
心硯又從塔裡奔出,雙手連揮,十幾塊磚頭把狼犬打得汪汪亂叫。
蔣四根乘機一槳,擊在一條狼犬臂部,把它直掼出去。
周绮也奔出塔外呐喊助威,眼見四犬就要給蔣四根和心硯盡數打死。
忽然第六層窗口有人探出頭來,撮嘴作嘯,聲音甚是奇特。
四犬一聽,立即掉頭,向外奔去。
周绮和心硯拾起兵刃,站在塔下守禦,怕再有敵人來攻。
陳家洛見敵人在第六層窗口中指揮狼犬,心想:“那麼第四層上的十二哥,第五層的九哥和第六層的八哥都沒攔住他們……”想到這裡,暗叫:“不好。
”敵人武藝高強,而且兩人合力,己方每層一人,一定攔他們不住,正要下令集合四人在第九層上攔截,忽見第七層窗中竄出一人,正是徐天宏。
他剛躍出窗口,後面一人跟着跳出,一把抓住了他左腳。
陳家洛大吃一驚,手中扣住的三粒圍棋子正要擲出,忽聽徐天宏大喝:“照镖!”右手一揚,敵人一縮頭,卻無暗器射來,徐天宏乘機一掙,掙脫了左腳鞋子,已站在寶塔檐角之上。
這時距離已近,看清敵人比徐天宏更矮,一身灰衣,滿頭白發,竟是個老太婆。
她背插單劍,雙手空着,淩空躍起,又抓了過去。
徐天宏右手無刀,想來已被敵人打脫,左手鐵拐使招“一夫當關”在胸前一橫,又喝:“照镖!”那老太婆罵道:“猴兒崽子,莫想再騙你奶奶!”夾手來奪單拐。
哪知徐天宏這一次卻非虛招,已揭起塔頂瓦片猛擲過去。
那老婦避讓不及,迎面一掌,把瓦片擊得粉碎,四散紛飛。
守在第八層的常氏雙俠似已被另一人纏住,始終沒出來相助。
徐天宏武功遠不及那老婦,交手數招,疊遇兇險,他聲東擊西,又支持了幾招。
周绮擡起了頭,仰望徐天宏在塔角上和那老婦惡鬥,眼見不敵,很是焦急,大叫:“爸爸,爸爸,快動手哪!”
周仲英守在第十層上,也早見兩個徒弟被打倒,義子處境危險,探身窗外,叫道:“甚麼人在這裡撒野?”兩枚鐵膽一先一後向那老婦擲去。
鐵膽未到,那老婦忽然如飛般直縱而下,左手手掌在瓦上一按,一個筋鬥翻過來在第六層上站住,隻聽得叮叮叮一陣亂響,袖箭、鐵蓮子、鋼镖、背弩,一批暗器紛紛落在第八層塔頂上,卻是守在第九層上的趙半山為助徐天宏而放。
周仲英鐵膽打空,拍拍兩聲,把塔角的木檐打斷。
徐天宏俯身搶住一個,另一個在塔角瓦溝中亂轉。
周仲英縱身躍下想拾,腳未踏實,突然一陣掌風向胸口襲來。
他身子臨空,無法避讓,掌風來勢淩厲,若是出手抵擋,懸空不能借力,必被敵人推下塔去,跌得粉身碎骨,危急中拔出金背大刀在面前一立,和身向敵人撲去,拚着受他一掌,落個兩敗俱傷。
敵人見周仲英撲來,側身讓過,左手來抓他手腕。
周仲英見他手法又快又狠,不覺咦的一聲,暗暗驚心:“這人是誰?”
當即跳開,見常氏雙俠已從窗中跳出,和那人打在一起。
那人魁梧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