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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驱驴有术居奇货,除恶无方从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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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得累死。

    ”這時對“百花錯拳”的格局已大緻摸熟,即使對方突使怪招,也可應付得了,膽子一壯,劍法忽變。

     他柔雲劍術施展開來,連綿不斷,記記都是進手招數,登時攻守易勢,陳家洛連連倒退。

    倏地張召重一招“耿耿銀河”,凝碧劍一劍橫削,随即千頭萬緒般亂點下來,真若天上繁星一般。

    陳家洛眼見無法招架,忽地跳出圈子,要避開他這番招招相連的攻勢,再行回擊。

    衛春華和章進齊向張召重撲去。

     凝碧劍“耿耿銀河”招術尚未使完,張召重更不停手,飕飕兩劍,衛章兩人均已帶傷。

    文泰來猛喝一聲,挺刀正要縱前,陳家洛已掠過他身邊,輕輕兩掌,打向張召重面門。

    這兩掌看來全不使力,但部位恰到好處,他不論低頭躲避還是回劍招架,都已不及,隻聽聲音清脆,拍拍兩下耳光。

    張召重又驚又怒,提劍退出三步,瞋目怒視。

     衆人明見陳家洛已落下風,忽然輕描淡寫的上去拍了兩記耳光,都是大為驚奇。

    衛章兩人乘機退下,好在受傷均不甚重,駱冰和心硯分别給他們包紮。

     陳家洛對餘魚同道:“十四弟,煩你給我吹一曲笛子。

    ”餘魚同臉一紅,忙将李沅芷放在地下,橫笛口邊,問道:“吹甚麼?”陳家洛微一沉吟,道:“霸王雖勇,終當命喪烏江,你吹《十面埋伏》吧!”餘魚同不明他的用意,但總舵主有命,當下奮起精神,吹了起來。

    金笛比竹笛的音色本更激越,這曲子尤其昂揚,一開頭就隐隐傳出兵甲金戈之音。

     陳家洛雙掌一錯,說道:“上來吧!”身子一轉,虛踢一腳,猶如舞蹈一般。

    張召重見他後心露出空隙,遇上了這良機,手下哪裡還肯容情,長劍直刺。

     衆人驚呼聲中,陳家洛忽地轉身,左手已牽住張召重的辮尾,配合着餘魚同笛中節拍,把辮子在凝碧劍上一拉,一條油光漆黑的大辮登時割斷。

    陳家洛右手拍的一掌,張召重肩頭又中。

    他連挨三掌,雖然掌力不重,并未受傷,然而憑自己武功,非但沒能讓過,而且竟沒看出對方使的是何手法,辮子被截,更是奇恥,但他究是内家高手,雖敗不亂,又再倒退數步,凝神待敵。

     陳家洛合着曲子節拍,緩步前攻,趨退轉合,潇灑異常。

     霍青桐大喜,對香香公主道:“你瞧,這就是他在山洞裡學的武功。

    ”香香公主拍手笑道:“這模樣真好看。

    ”陳家洛伸手拍出,張召重舉劍擋開,反手一撩,兩人又鬥在一起。

    張召重凝劍嚴守,隻要對方稍近,立即快如閃電般還擊數下,擊刺之後,随即收劍防禦。

     陳正德對袁士霄道:“袁大哥,我今日才當真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徒兒已是如此,做兄弟的跟你可實在相差太遠了。

    ”袁士霄沉吟不語,心中大惑不解,陳家洛這套功夫非但不是他所授,而且武林中從所未見。

    他見多識廣,可算得舉國一人,卻渾不知陳家洛所使拳法是何家數,看來與任何流派門戶都不相近。

    他隔了一會,才道:“不是我教的,我也教不出來。

    ”天山雙鷹知他生平不打诳語,這并非自謙之辭,都是暗暗稱奇。

     餘魚同越吹越急,隻聽笛中鐵騎奔騰,金鼓齊鳴,一片橫戈躍馬之聲。

    陳家洛的拳法初時還感生疏滞澀,這時越來越順,到後來猶如行雲流水,進退趨止,莫不中節,打到一百餘招之後,張召重全身大汗淋漓,衣服濕透。

    忽然間笛聲突然拔高,猶如一個流星飛入半空,輕輕一爆,滿天花雨,笛聲緊處,張召重一聲急叫,右腕已被雙指點中,寶劍脫手。

    陳家洛随手兩掌,打在他背心之上,縱聲長笑,垂手退開。

    這兩掌可是含勁蓄力,厲害異常。

    張召重低下了頭,腳步踉跄,就如喝醉酒一般。

     章進口中咒罵,想奔上去給他一棒,被駱冰拉住。

    隻見張召重又走了幾步,終于站立不穩,撲地倒了。

    群雄大喜,徐天宏和心硯上去按住縛了。

    張召重臉色慘白,毫不抵抗。

     餘魚同放下笛子,忙看李沅芷時,見她昏迷未醒,甚是着急。

    陳家洛道:“師父,陸老前輩,咱們拿這惡賊怎麼辦?” 餘魚同咬牙切齒的說道:“拿去喂狼,他下毒手害死我師父,現今又……又……”袁士霄道:“好,拿去喂狼!咱們正要去瞧瞧那批餓狼怎樣了。

    ”衆人覺得這奸賊作惡多端,如此處決,正是罪有應得。

     陸菲青将李沅芷斷臂上的骨骼對正了,用布條緊緊縛住。

     袁士霄又拿一顆參雪丸給她服下,搭了她脈搏,對餘魚同道:“放心,你老婆死不了。

    ”駱冰低聲笑道:“你抱着她,她就好得快些。

    ” 衆人向圍住狼群的沙城進發,無不興高采烈。

    途中袁士霄問起陳家洛的拳法來曆,陳家洛詳細禀告了。

    袁士霄喜道:“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緣。

    ” 數日後,衆人來到沙城,上了城牆向内望去,隻見群狼已将駝馬吃完,正在争奪已死同類的屍體,猛撲狂咬,慘厲異常,饒是群雄心豪膽壯,也不覺吃驚。

    香香公主不忍多看,走下城牆去自和看守的回人說話。

     餘魚同把張召重提到城牆牆頭,暗暗禱祝:“恩師在天之靈,你的朋友們與弟子今日給你報仇雪恨。

    ”從徐天宏手裡接過單刀,割斷縛住張召重手足的繩索,左腿橫掃,把他踢落。

     群狼不等他着地,已躍在半空搶奪。

     張召重被陳家洛打中兩掌,受傷不輕,仗着内功深湛,經過數日來的休養,已好了大半。

    他被推入狼城,早已不存生還之想,但臨死也得竭力掙紮一番,雙腿将要着地,四周七八頭餓狼撲了上來,他紅着雙眼,兩手伸出,分别抓住一頭餓狼的項頸,橫掃了一個圈子,登時把群狼逼退數步。

    他慢慢退到牆邊,後心貼牆,負隅拚鬥,抓住兩頭惡狼,依着武當雙錘的路子使了開來,呼呼風響,群狼一時倒也難以逼近。

     群雄知他必死,雖恨他奸惡,但陳家洛、駱冰等心腸較軟,不忍卒睹,走下城牆。

     陸菲青雙目含淚,又是憐憫,又是痛恨,見張召重使到二十四招“破金錘”時,一頭餓狼撲将上來,向他腿上咬去,張召重一縮腿,狼牙撕下了他褲子上長長一條布片。

    陸菲青腦海中突然湧現了三十餘年前舊事:那一日他和張召重兩人瞞了師父,偷偷到山下買糖吃,師弟摔了一交,褲子在山石上勾破了。

    張召重愛惜褲子,又怕師父責罵,大哭起來。

    他一路安慰,回山之後,立即取針線給師弟縫補破褲。

    又想到這套“破金錘”錘法也是自己親自點撥的。

    當年張召重聰明穎悟,學藝勤奮,師兄弟間情如手足,不料他後來貪圖富貴,竟然愈陷愈深。

    眼見到師弟如此慘狀,不禁淚如雨下,心想:“他雖罪孽深重,我還是要再給他一條自新之路,重做好人。

    ” 叫道:“師弟,我來救你!”湧身一躍,跳入了狼城。

     衆人大吃一驚,隻見他腳未着地,白龍劍已舞成一團劍花,群狼紛紛倒退,他站到張召重身旁,說道:“師弟,别怕。

    ” 張召重眼中如要噴出火來,忽地将手中兩狼猛力擲入狼群,和身撲上,雙手抱住了他,叫道:“反正是死了,多一個人陪陪也好。

    ”陸菲青出其不意,白龍劍落地,雙臂被他緊緊抱住,猶如一個鋼圈套住了一般,忙運力掙紮,但張召重獸性大發,決意和他同歸于盡,拚死抱住,哪裡掙紮得開?群狼見這兩人在地下翻滾,猛撲上來撕咬。

    師兄弟各運内家功力,要把對方翻在上面,好讓他先膏狼吻。

     陳家洛等在城牆腳下忽聽城牆頂上連聲驚呼,忙飛步上牆。

    這時陸菲青想起自己好心反得慘報,氣往上沖,手足一軟,被張召重用擒拿手法拿住脈門,動彈不得。

     張召重左手一拉,右手一舉,已将陸菲青遮在自己身上。

     衆人驚呼聲中,文泰來與餘魚同雙雙躍下。

    文泰來單刀連揮,劈死數狼。

    群狼退開數步。

    餘魚同握着從徐天宏手裡接來的鋼刀,跳落時因城牆過高,立足不穩,翻了個筋鬥方才站起,看準張召重肩頭,用刀頭戳将下去。

    張召重慘叫一聲,抱着陸菲青的雙臂登時松了。

    這時群雄已将長繩挂下,先将陸菲青與餘魚同缒上,随即又缒上文泰來。

    看下面時,群狼已撲在張召重身上亂嚼亂咬。

     衆人心頭怦怦亂跳,一時都說不出話來,想到剛才的兇險,無不心有餘悸。

     隔了良久,駱冰道:“陸伯伯,你的白龍劍沒能拿上來,很是可惜。

    ”袁士霄道:“再過一兩個月,惡狼都死光了,就可拿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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