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那人登時跌下駱駝。
另一個回人過來攔截,閻世章待他鐵椎揮來,身子略偏,雙輪歸于左手,右手扣住他脈門一拉。
大鐵椎重達百斤,那一揮之勢極為猛烈,那回人被他順勢一拉,倒撞下駝,鐵推打在自己胸口,大叫聲中,吐血而死。
混亂中童兆和見有便宜可撿,将紅布包袱搶在手中。
閻世章見霍青桐追趕童兆和,知他武藝平常,忙過來攔住。
霍青桐和閻世章拆了數招,覺得對手招精力猛,實是勁敵,又怕那美貌少年再加入戰團,忽聽兩邊山上胡哨聲大作,那是退卻的信号,知道镖行來了接應,一擡頭見童兆和正急步跑上山嶺,忙施展“三分劍術”把閻世章逼退兩步,仗劍向嶺上追去。
胡哨聲越來越響。
木卓倫大叫:“青桐,快退!”霍青桐停步不進,督率同伴把死傷的回人抱上駝馬,一陣胡哨,大隊向嶺下沖去,隻見前面數十名清兵攔住去路。
曾圖南躍馬自前,橫槍喝道:“大膽回子,要造反嗎?”霍青桐兩顆鐵蓮子分打曾參将雙手,當啷一聲,鐵槍落地。
木卓倫高舉長刀,當先開路,一隊回人向清兵沖去。
清兵紛紛讓路。
閻世章和戴永明回身追來,與霍青桐又鬥在一起。
回人隊中一騎飛出,乘者大叫:“二妹,你先退。
”此人是霍青桐的兄長霍阿伊,一杆大槍阻住兩名镖師。
霍青桐回身上馬,兄妹二人且戰且退。
忽然兩邊山頂一陣急哨,霍阿伊、霍青桐催馬快奔。
閻世章跟着追去,霍青桐兩粒鐵蓮子向他上盤打去。
閻世章停下腳步,揮五行輪将鐵蓮子砸飛。
兩邊山上大石已紛紛打将下來,十幾名清兵被打得頭破血流,混亂中回人商隊已然遠去。
閻世章見兄長慘死,抱住了血肉模糊的屍身隻是流淚。
錢正倫和戴永明一再相勸,閻世章才收淚上馬。
镖行夥計将死者屍首放上大車。
童兆和得意洋洋,道:“不是童大爺手腳快,他死了也是白饒。
”雙方酣鬥之際,陸菲青一直袖手旁觀。
李沅芷雖被霍青桐逼退,但相助镖行,終于不讓回人得手,心下頗為自得。
可是閻世章正在傷心,其餘镖師忙于救死扶傷,竟無一人過來招呼道謝,大小姐心中便甚是不快。
童兆和見曾圖南武官打扮,過來跟他套了幾句交情,對李沅芷卻不理會,她更加有氣。
哪知陸菲青又狠狠的教訓了她一頓,責她不該擅自出手,壞人大事,沒來由的多結冤家,說道:“镖行中好人少,壞人多,何苦幫人作惡?”把她罵得擡不起頭來。
過了嶺,黃昏時分已抵三道溝。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市鎮。
騾夫道:“三道溝就隻一家安通客棧。
”進了鎮,镖行和曾圖南一行人都投安通客棧。
塞外處處荒涼,那客店土牆泥地,也就簡陋得很。
童兆和不見店裡夥計出來迎接,大罵:“店小二都死光了麼?我操你十八代祖宗!”李沅芷眉頭一皺,她可從來沒聽人敢當着她面罵這些粗話。
一行人正要闖門,忽聽得屋裡傳出一陣陣兵刃相接之聲。
李沅芷大喜:“又有熱鬧瞧!”搶先奔了進去。
内堂裡阒無一人,到得院子,隻見一個少婦披散了頭發正和四個漢子惡鬥。
那少婦面容慘淡,左手刀長,右手刀短,刀光霍霍,以死相拚。
李沅芷見他們鬥了幾個回合,那幾名漢子似想攻進房去,給那少婦舍命擋住。
四條漢子武功均皆不弱,一使軟鞭,一使懷杖。
一使劍,一使鬼頭刀。
這時陸菲青也已走進院子,心道:“怎麼一路上盡遇見會家子?“見那使懷杖的舉雙杖當頭砸下,少婦不敢硬接,向左閃讓。
軟鞭攔腰纏來,少婦左手刀刀勢如風,直截敵人右腕。
軟鞭鞭梢倒卷,少婦長刀已收,沒被卷着,鬼頭刀卻已砍來,同時一柄劍刺她後心。
少婦右手刀擋開了劍,但敵人兩下夾攻,鬼頭刀這一招竟避讓不及,被直砍在左肩。
她挨了這一刀,兀自惡戰不退,雙刀揮動時點點鮮血四濺。
那使軟鞭的叫道:“捉活的,别傷她性命。
”
陸菲青見四男圍攻一女,動了俠義之心,雖然自己身上負有重案,說不得要伸手管上一管。
隻見那使懷杖的雙杖橫打,少婦避開懷杖,百忙中右手短刀還他一刀,左方一劍刺來,少婦長刀斜格,對方膂力甚強,那少婦左肩受傷,氣力大減,刀劍相交,一震之下,長刀嗆啷一聲掉在地下。
敵人得理不讓人,長劍乘勢直進,少婦向右急閃,使鬼頭刀的大漢在空擋中闖向店房。
那少婦竟不顧身後攻來的兵器,左手入懷,一揚手,兩柄飛刀向敵人背心飛去。
那人隻道少婦有己方三個同伴纏住,并無後顧之憂,待得聽見腦後風聲,避讓已經不及,急忙低頭,一柄飛刀插上了門框,另一柄卻刺進了他背心。
幸虧那少婦左肩受傷,手勁不足,這一刀尚非緻命,但已痛得哇哇大叫,退了下來,把飛刀拔出。
少婦此時又被懷杖打中一下,搖搖欲倒,見敵人退出,又即擋住房門。
陸菲青向李沅芷道:“你去替她解圍,打不赢,師父幫你。
”
李沅芷正自躍躍欲試,巴不得師父有這句話,一躍向前,挺劍一隔,喝道:“四個大男人打一個婦道人家,要臉麼?”四條漢子見有人出頭幹預,己方又有人受傷,齊聲呼嘯,轉身出店而去。
那少婦已是面無人色,倚在門上直喘氣。
李沅芷過去問道:“他們幹麼欺侮你?”少婦一時說不出話來。
曾圖南走過來自李沅芷道:“太太請大小姐過去。
”放低了聲音道:“太太聽說大小姐又跟人打架,吓壞啦,快過去吧。
”少婦見曾圖南一身武将官服,臉色一變,也不答理李沅芷,拔下門框上飛刀,呯的一聲,把房門關上了。
李沅芷碰了這個軟釘子,心中老大不自在,回頭對曾圖南道:“好,就去。
”走到陸菲青身邊,問道:“師父,他們幹嗎這樣狠打惡殺?”陸菲青道:“多半是江湖上的仇殺。
事情還沒了呢,那四人還會找來。
”
李沅芷正想再問,忽聽得外面有人大吵大嚷:“操你奶奶,你說沒上房,怕老爺出不起銀子嗎?”聽聲音正是镖師童兆和。
店裡一人賠話:“達官爺你老别生氣,我們開店的怎敢得罪達官爺們,實在是幾間上房都給客人住了。
”
童兆和道:“甚麼人住上房,我來瞧瞧!”邊說邊走進院子來。
正好這時上房的門一開,少婦探身出來,向店夥道:“勞你駕給拿點熱水來。
”店夥答應了。
童兆和見那少婦膚色白膩,面目俊美,左腕上戴着一串珠子,顆顆精圓,更襯得她皓腕似玉,不禁心中打個突,咕的一聲,咽了一口口水,雙眼骨碌碌亂轉,聽那少婦是江南口音,學說北方話,語音不純,但清脆柔和,另有一股韻味,不由得瘋了,大叫大嚷:“童大爺走镖,這條道上來來去去幾十趟也走了,可從來不住次等房子。
沒上房,給大爺挪挪不成麼?”口中叫嚷,乘少婦房門未關,直闖了進去。
趟子手孫老三一拉,可沒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