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
周伯通道:“這就叫做過目不忘啦!隻怕你那小朋友黃姑娘也能。
我聽了丘處機的話後,又驚又愧,約了全真教七名大弟子會商。
大家議定去勒逼黑風雙煞交出經書。
丘處機道:‘那黑風雙煞就算武功高強,也未必勝得了全真門下弟子。
他們是您晚輩,師叔您老人家不必親自出馬,莫讓江湖上英雄說您以大壓小。
’我一想不錯,當下命處機、處一二人去找黑風雙煞,其餘五人在旁接應監視,以防雙煞漏網。
”
郭靖點頭道:“全真七子一齊出馬,黑風雙煞是打不過的。
”不禁想起那日在蒙古懸崖之上馬钰與六怪假扮全真七子的事來。
周伯通道:“哪知處機、處一趕到河南,雙煞卻已影蹤不見,他們一打聽,才知黑風雙煞練那邪門武功,傷害無辜,中原豪傑看不過眼,跟他們為難,他們對付不了,逃得不知去向。
他們逃走之前,還害死了幾條好漢。
”
郭靖問道:“你們找不到黑風雙煞,那怎麼辦?”
周伯通道:“找不到黑風雙煞,當然得去找黃老邪。
我也不帶丘處機他們,獨自到了桃花島上,責問于他。
黃老邪道:‘不通兄,黃藥師素來說一是一。
我說過決不向你的經書瞟上一眼,我幾時瞧過了?我看過的《九陰真經》,是内人筆錄的,可不是你的經書。
’我聽他強辭奪理,自然大發脾氣,三言兩語,跟他說僵了,要找他夫人評理。
他臉現苦笑,說道:‘内人死了,你再也找她不到了。
’我大吃一驚,出言安慰。
黃老邪冷笑道:‘不通兄,你也不必假惺惺了,若不是你炫誇什麼狗屁真經,内人也不會離我而去。
’我道:‘什麼?’他不答話,滿臉怒容地望着我,忽然眼中流下淚來,過了半晌,才說起他夫人的死因。
“原來黃夫人為了幫着丈夫,記下了經文。
黃藥師自負得緊,他說重陽真人得了真經不練,他黃藥師倘若照練,豈非遠遠不如我師哥,因此他也不練,隻不過要想通真經中一大段古裡古怪的話的含義,不料卻給陳玄風與梅超風偷去了下卷。
黃夫人為了安慰丈夫,再想把經文下卷默寫出來。
她對經文本來毫不明白,當日一時硬記,默了下來,到那時事隔已久,中間又讀了不少詩詞閑書,怎麼還記得起?那時她懷孕已八月有餘,苦苦思索了幾天幾晚,寫下了七八千字,卻已無法完整,心智耗竭,忽爾流産,生下了一個女嬰,她自己可也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任憑黃藥師智計絕世,精通醫藥,終于也救不了愛妻的性命。
“黃老邪本來就愛遷怒旁人,這時愛妻逝世,心智失常,痛哭失聲,淚流滿臉,對我胡言亂語一番。
他浙江口音,把我周伯通叫作周‘不通’,我念他新喪妻子,也不跟他計較,隻笑了一笑,說道:‘你是習武之人,把夫妻之情瞧得這麼重,也不怕人笑話?’他道:‘我這位夫人與衆不同。
’我道:‘你死了夫人,正好專心練功,若是換了我啊,那正求之不得!老婆死得越早越好。
恭喜,恭喜!’”
郭靖“啊喲”一聲,道:“你怎麼說這話?”周伯通雙眼一翻,道:“這是我的真心言語。
有什麼說不得的?可是黃老邪一聽,忽然大怒,發掌向我劈來,我二人就動上手。
這一架打下來,我在這裡呆了十五年。
”
郭靖道:“你輸給他啦?”周伯通笑道:“若是我勝,也不在這裡了。
他打斷了我兩條腿,逼我把《九陰真經》的下卷拿出來,說要火化了祭他夫人。
我把經書藏在洞内,自己坐在洞口守住,隻要他用強搶奪,我就把經書毀了。
他道:‘總有法子叫你離開這洞。
’我道:‘咱們就試試!’
“這麼一耗,就對耗了一十五年。
這人自負得緊,并不餓我逼我,當然更不會在飲食之中下毒,隻千方百計地誘我出洞。
我出洞大便小便,他也不乘虛而入,占這個臭便宜。
有時我假裝大便了一個時辰,他心癢難搔,居然也沉得住氣。
”說着哈哈大笑。
郭靖聽了也覺有趣,這位把兄竟在這種事上也跟人鬥勁。
周伯通道:“一十五年來,他用盡了心智,始終奈何我不得。
但昨晚我卻遭逢大險,若不是兄弟你忽來助我,這經書已到了黃老邪手中了。
唉,黃老邪這一曲《碧海潮生曲》我本來聽過的,也不放在心上,哪知他忽在其中加入不少古怪花招,我一個不防,險些着了他道兒,好兄弟,這可要多謝你了。
”
郭靖聽他述說這番恩怨,心頭思潮起伏,問道:“大哥,今後你待怎樣?”周伯通笑道:“我跟他耗下去啊,瞧黃老邪長壽呢還是我多活幾年。
剛才我跟你說過黃裳的故事,他壽命長過所有的敵人,那便赢了。
”郭靖心想這總不是法子,但自己也不知該怎樣出洞離島,又問:“馬道長他們怎不來救你?”周伯通道:“他們多半不知我在此地,就是知道,這島上樹木山石古裡古怪,若非黃老邪有心放入進内,旁人休想能深入桃花島腹地。
再說,他們就是來救,我也是不去的,跟黃老邪這場比試還沒了結呢。
”
郭靖和他說了半日話,覺得此人年紀雖然不小,卻滿腔童心,說話天真爛漫,沒半點機心,言談間甚是投緣。
隻是思念黃蓉,不知怎樣才找得到她。
到紅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