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正派?你當真是少林弟子,隻怕吹牛。
”
那姓易的大怒,右掌一立,便要向令狐沖胸口拍将過去。
眼見這一掌之下,令狐沖便要立斃當場,那姓辛的說道:“且住!令狐沖,若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便不能和人動手嗎?”令狐沖道:“既是正派中人,每一出手,總得說出個名堂。
”那姓易的緩緩伸出手掌,道:“我說一二三,數到三字,你再不讓開,我便打斷你三根肋骨。
一!”令狐沖微微一笑,說道:“打斷三根肋骨,何足道哉!”那姓易的大聲數道:“二!”那姓辛的道:“小朋友,我這位師弟,說過的話一定算數,你快快讓開吧。
”令狐沖微笑道:“我這張嘴巴,說過的話也一定算數。
令狐沖既還沒死,豈能讓你們對婆婆無禮?”說了這句話後,知道那姓易的一掌便将擊到,暗自運了口氣,将力道貫到右臂之上,但胸口登感劇痛,眼前隻見千千萬萬顆金星亂飛亂舞。
那姓易的喝道:“三!”他左足踏上一步,眼見令狐沖背靠竹棚闆門,嘴角邊微微冷笑,毫無讓開之意,右掌便即拍出。
令狐沖隻感呼吸一窒,對方掌力已然襲體,手中長劍遞出,對準了他的掌心。
這一劍方位時刻,拿捏得妙到颠毫,那姓易的一掌拍出,竟然來不及縮手,嗤的一聲響,跟着“啊”的一聲大叫,長劍的劍尖竟然從他掌心直通而過。
他急忙縮臂回掌,又是嗤的一聲将手掌從劍鋒上拔了出來,但已有七八寸的劍鋒透過他掌肉。
這一下受傷極重,那姓易的一躍退開數丈,左手從腰間拔出長劍,叫道:“賊小子裝傻,原來武功好得很啊。
我——我跟你拼了。
”
要知這姓易的是當今少林派中第二代的好手,拳掌劍法,俱已得少林派的其傳,适才令狐沖長劍一起,并未遞劍出招,單是憑着方位和時刻的拿捏,即令他手掌自行送到他的劍尖之上,竟然無法避開,劍法上的造詣,實是到了高明之極的境界。
辛、易、譚三人都是使劍的好手,如何瞧不出來?那姓易的劍交左手,心中雖是氣惱之極,卻也已不敢貿然輕敵,刷刷刷連攻三劍,卻都是試敵的虛招,每一招均是劍至中途,便即縮回。
那晚令狐沖在藥王廟外連傷一十五名好手的雙目,當時内力雖然亦已失卻,終不如目前這般又連續受了三次大損,幾乎擡臂舉劍亦是有所不能。
眼見那姓易的連發三下虛招,劍尖不絕顫抖,顯是少林派的上乘劍法,說道:“在下絕無得罪三位前輩之意,隻須三位離此他去,在下願誠心陪罪。
”那姓易的哼了一聲,道:“此刻求饒,已然遲了。
”長劍疾剌,直指令狐沖的咽喉。
令狐沖先前左頰上受了他一掌,知道自己身子行動不便,這一劍無可躲避,當即一劍剌出,後發而先至,噗的一聲響,正中他右手手腕要穴。
那姓易的五指一張,長劍掉在地下。
其時東方曙光已現,那姓易的眼見自己手腕上鮮血一點點的滴在地下綠草之上,竟不信世間有這等事,遇了半晌,才長歎一聲,掉頭便走。
那姓辛的叫道:“易師弟!”随後趕去。
那姓譚的側目向令狐沖凝視片刻,道:“閣下當真是華山弟子?”令狐沖身子搖搖欲墜,道:“正是!”那姓譚的瞧出他已身受重傷,雖然劍法精妙,但隻須再挨得一會,不用相攻,他自己便會支持不住,眼前正是有個大便宜可撿。
這姓譚的心想:“适才少林派的兩名好手一傷一走,栽在這個華山派的少年手下。
我若是将他打倒,擒去少林寺,交給掌門方丈發落,不但給了少林派一個極大的人情,而且昆侖派在中原也大大的露臉。
”當即踏上一步,微笑道:“少年,你劍法不錯,跟我比一下拳掌上的功夫。
卻是如何。
”
令狐沖一見他神情,便已測知他的心思,心想這奸滑之徒,遠比少林派那姓易的更是可惡,提起長劍,一劍便往他肩頭刺去。
豈知劍到中途,手臂已全然無力,當的一聲響,長劍落地,那姓譚的大喜,呼的一掌,拍正在令狐沖胸膛,掌力甚是沉重,令狐沖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兩人相距極近,這口鮮血,對準這個姓譚的直噴過去。
那姓譚的側頭急閃,卻已有少些噴在他的臉上,更有數滴濺入了他的口中。
他嘴裡嘗到一股血腥之氣,也不在意,深恐令狐沖拾劍反擊,右掌一起,又欲拍出,突然間一陣昏暈,立時摔倒在地。
令狐沖見他忽在自己垂危之時摔倒,甚是奇怪,卻不知他體内受五毒教藍鳳凰及四名苗女注血,那服了五仙花露毒酒,血中含有劇毒,全仗數種劇毒相互克制中和,才于性命無礙,但這些毒血濺入了那姓譚的口中,他卻是抵受不住。
總算濺入他口中的毒血數量極微,才不令他立時斃命。
其時日光從東方斜照過來,隻見那姓譚的臉上顯出一層黑氣,肌肉不住扭曲顫抖,模樣甚是詭異恐怖。
令狐沖道:“你妄用真力,害人反而害己。
”
遊目四顧,五霸岡上更無一個人影,樹梢百鳥聲喧,地下卻散滿了酒肴兵刃,種種情狀,說不出的古怪。
他伸袖抹拭口邊血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