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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患难见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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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聽說原作協上海分會秘書長孔羅荪還在奉賢幹校勞動,她便寫信去問羅有,附了一封給巴金夫婦的信托他代轉。

    羅蘇當時自己還沒有&ldquo解放&rdquo,看到楊苡的信,不免提心吊膽,但終于還是鼓起勇氣給她複了信,說:&ldquo十月八日來信已收到。

    得悉近況甚慰。

    附信未能代轉,因有所不便,想當能見諒。

    李己于八月初即離幹校返滬,當時因陳蘊珍患病甚重,由他去照顧,而陳因所患癌症,已于八月中旬不幸去世。

    故李即留在上邊,未再下來。

    他仍住武康路原址,問題尚未解決,此信是否要發,請你考慮。

    如寫信去,也不要提到曾要我轉信一事。

    陳去世一事也不要提是誰講到,免得麻煩。

    原信附奉。

    小林已結婚,也住在他家,小棠在農村。

    我仍在幹校,因問題尚未最後解決,通信多所不便,請不要再來信,容俟解決,當再奉告,以謝關懷。

    餘不一一。

    祝好,荪。

    十月十四日。

    &rdquo羅有的信,很寫出了他當時戰戰兢兢的心情,但也流露了他對巴金一家的真誠友誼。

    楊苡得到他的信,了解了巴金一家近況,對蕭珊的去世感到很大的悲痛,對巴金的境遇也非常同情。

    同時她也完全理解羅蘇目前的處境困難,她沒有直接寫信給巴金,卻寫了一封信給李小林,她以自己對老友的感情,表達了她在知道了蕭珊去世後自己對她的哀思以及對他們全家的慰問,并勸巴金不要過分悲痛,影響自己的身體。

    巴金就在這一年十一月四日,用&ldquo李堯棠&rdquo的名字回複了楊苡一封信,信是這麼寫的:&ldquo靜如:看到你給小林的信,很感謝你的關心。

    我還記得文化大革命初期你寄過一封信來,我當時已靠邊,無法回信。

    這些年我和蘊珍也常常惦記你們一家,可是一直無法知道你們的情況。

    我想總有一天會得到你們的消息,蘊珍也是這樣想,但是她等不及,病故了。

    我身體較好,也&lsquo比較想得開,受到的沖擊也不算太大、在于校住了兩年半,因照料蘊珍的病,回到上海,就留在上面,仍在靠邊,每天到單位學習(自學)半天,開始在認真讀書,學習馬列主義。

    我的情況還算不錯,你用不着為我的健康擔心。

    小棠在安徽插隊落戶,今年七月回滬探母病,帶來急性肝炎,不幾天就進了隔離醫院,現在在家養病,還得住兩三個月。

    我兩個妹妹都在家裡(瑞珏去年退休了)。

    我們仍住原處,隻是樓上房間加了封,大家都住在樓下。

    以上是我們一家的近況。

    别的話将來再談。

    瑞蒸還好吧。

    問候他。

    &rdquo 第二年五月,楊苡惜了個名義向學校請了幾天假,從南京來到上海看巴金。

    先一日,她給巴金的妹妹瑞珏去了封信,告訴她乘的火車班次。

    所以當天中午,李瑞珏就與小林到北站去接她。

    在車站,楊苡見到多年不見面的小林,覺得她的體态、動作、聲調越發像蕭珊了,但為了避免觸動雙方的感情,大家隻問了眼前的一些生活情況,一句話也不提到蕭珊。

    她們在車站附近一家點心鋪各吃了一碗湯面後,便乘公共汽車換電車到高安路,然後三人又默不作聲地步行着,經湖南路轉到武康路家門前。

    那扇油漆剝落的大木門已搖 搖欲墜,但它對楊苡是多麼熟悉。

    出來開門的是巴金的九妹李瓊如,她看到闊别多年的楊苡,很自然地想起曾與楊苡十分親近的蕭珊,禁不住兩眼出現淚花。

    她告訴楊苡:&ldquo四哥聽說你來,到菜場找老母雞去了。

    &rdquo 九姑媽的話,使楊苡的心頭浮起三十多年前的舊景:那是在戰時重慶,她與她的詩人丈夫趙瑞蔚到文化生活出版社來看巴金夫婦,晚上她與蕭珊睡在同一張床上,兩人談悄悄話談到半夜,早上起來就遲了;而巴金卻在辦公室寫稿,寫個通宵,一早還為他們安排早餐,又上街買了幾個鹹鴨蛋來招待客人,但是想不到有個鴨蛋有股臭味,蕭珊就笑着嚷起來:&ldquo好啊,李先生用臭蛋招待客人!&rdquo惹得文化生活出版社經理田一文他們也與客人一起哄堂大笑。

    巴金也隻好笑着埋怨蕭珊:&ldquo你看,你看,真是,真是,你們講了一個晚上話,早上起不了床睡懶覺,還嫌我招待不好&hellip&hellip真是,真是&hellip&hellip&rdquo這三十年前的往事還在眼前,而現在卻再也看不到當年穿着矮領子花旗袍的那個愛熱鬧的蕭珊了。

     此刻,隻見巴金手裡提着一隻老母雞進門來,哎,他的頭發己全白了,還不到七十歲啊!楊苡強忍着淚水從眼裡掉下來,問他這幾年好,隻見巴金掉轉頭,也不正眼看一下客人,盡說着在于校勞動如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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