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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患难见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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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隻回答了一句&ldquo仍在原處&rdquo,就讓她走了。

    過了幾天,巴金又從上海回奉賢幹校,卻又見到這個姑娘,原來她們單位也在那邊,姑娘說沈從文把巴金的地址遺失了,要他寫一個交給她轉去。

    巴金心中顧慮很多,考慮了幾天,才終于把地址交給她。

    沈從文知道了巴金的地址,很快寫了封滿滿五張信紙的長信來,講了不少朋友的近況,最後說:&ldquo熟人統在念中,便中也希望告知你們生活種種,我們都十分想知道。

    &rdquo當時蕭珊還活着,但已經病倒在床上,她比巴金先看到這封信,她拿着這五張信紙反複地看呀看,禁不住噙着熱淚說道:&ldquo還有人記得我們啊!&rdquo巴金心裡也很感激從文在這個時候還像三十年代那樣關心他,但現在他正在水深火熱中,&ldquo四人幫&rdquo放在上海的看家狗還把眼光緊緊地盯着他,而蕭珊又病得這樣,因此他未曾給沈從文捎去片言隻語,甚至在不到兩個月後蕭珊去世時,他也不曾寫信告訴從文,因為當時自己還是個審查對象,沒有通信自由。

    現在從文還是讓女兒陪着他來上海看他了,雖然他已患有心髒病,但還是像過去那樣臉上露笑,像是沒有經過這場昏天黑地的運動那樣。

    巴金不禁為他的坦蕩情緒感染,兩人把藤椅搬到走廊上,毫無拘束地談了個痛快,對巴金來說,他好久不曾在這樣的氣氛中談話了。

     這一年舊曆十月十九日,瓊如、瑞珏、濟生和蕭荀他們,又開始為多年不過生日的巴金做壽,給長期在悽怆的生活中過日子的巴金帶來了一點安慰。

    以後,巴金還接到沙汀從成都給他寄來辣椒面和花椒面,禮輕心意重,友情可貴。

    這時,巴金又收到詩人杜運燮的來信。

    杜運燮是福建古田人,出 生在馬來亞,曾在一九三九年與蕭珊在昆明西南聯大外文系同學,畢業後擔任過香港《大公報》和《新晚報》編輯,還在上海《文藝複興》等刊物發表過詩作,一九五一年回大陸在北京新華通訊社工作,&ldquo文革&rdquo中也受過審查。

    他聽說蕭珊去世,就寫信來向巴金慰問,巴金知道他歡喜詩,蕭珊在世時看到上海偶有《唐詩三百首》出版,知道這對長期生活在沙漠樣日子的詩人是個多大的喜悅,也就買了一本給他寄去;蕭珊去世後,巴金還為杜運燮陸續寄去新出的《陸遊詩選》和《杜甫詩選》,他給杜運燮複信說:&ldquo蘊珍病中也常常想到給您寄書,但當時實在找不到中國詩集,後來找到一本就寄一本。

    &rdquo他還告訴杜運燮,蕭珊在世時寄出的那本《唐詩三百首》也是巴金代她封寄的。

    杜運燮在知道了巴金的問題&ldquo作人民内部矛盾處理&rdquo後一年,他也來信告訴巴金有關自己的&ldquo好消息&rdquo,即他已結束了農村鍛煉的生活,領導已宣布他&ldquo複職&rdquo,去臨汾山西師範學院外語系任教。

    巴金寫信去向他祝賀,祝他一切順利。

     又過了一年,到了一九七五年。

    當時巴金譯赫爾岑的《往事與随想》已譯了十多萬字,黃源曾請他到杭州去相叙,因為巴金自從一九六六年陪亞非客人去杭州以後至今還不曾離開過上海一步,但是巴金還是鼓不起勇氣。

    後來黃源自己來上海,他住在他的女兒家,一到上海就來看巴金,巴金也作了回訪。

    老朋友劫後重逢,回首前塵,不勝感慨系之!黃源回去後,巴金還是很想去杭州一次,看看浙江的山水和一些老朋友。

    特别是方令孺,他曾請小祝去看過她,告訴她關于他的近況。

    她快八十歲了,雖然仍然住在原來的地方,但是一半住房被占,她的女婿死了,女兒身體不好,很少理她,曾給巴金寫信,說自己晚景很寂寞。

    但巴金由于自己的問題沒有徹底解決,終于沒有應黃源之邀去杭州順便去看方大姐。

    幸而後來李小林也被分配到杭州《浙江文藝》雜志工作,她有時也與小祝一起去白樂橋看方家的&ldquo九姑媽&rdquo,給她帶去一點溫暖和安慰。

    小林還記得幾年前,自己也曾與同學到過外地串連,經過杭州,在方家九姑媽那邊住過一個晚上,雖然九姑那時已經靠邊,她仍熱情接待她,還借給她零用錢。

    可惜的是現在小林夫婦來杭州工作後,十分忙碌,到方家的次數不多。

     到了這一年秋天,有一個上午,巴金到巨鹿路&ldquo文化四連&rdquo學習。

    像兩年前向他宣布&ldquo作人民内部矛盾處理&rdquo一樣,那個支部書記又在門口把他叫住,讓他跟着到東廳,這次不但仍沒有什麼文件根據,連筆記本也不曾拿出來,隻是口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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