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65

首頁
    矮一個頭。

    香港,他沒有去過,知道是英國強占統治的地方,日子不會怎麼好過,辦企業也不大容易。

    不然,為什麼徐義信在那邊發展不大呢? 想到這裡,他猶豫不決,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挽回?就是資本主義複辟,再壓迫勞動人民,剝削勞動人民,又把全國人民推到舊中國的悲慘境地去,全國人民一定不答應,共産黨和人民政府也一定不答應!”吳蘭珍坐在林宛芝旁邊,見朱瑞芳賊心不死,還想騎在勞動人民頭上過剝削日子,竭力忍住,耐心聽朱瑞芳說下去,朱瑞芳越說越不像話,竟然夢想挽回失去的“天堂”。

    她就霍地站了起來,沖着徐義德和朱瑞芳說,“共産黨和毛主席領導的新中國是鐵打的江山,誰也動搖不了。

    黨提出的過渡時期總路線,對農業,手工業和私營工商業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得到全國人民熱烈擁護,肯定要徹底實行。

    現在對私營工商業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公私合營,隻是初步改造,還要進一步改為社會主義所有制,成為社會主義經濟的一部分,這是全國人民多年追求的願望,也是革命的目的,将來還要從社會主義社會進入共産主義社會,實現人類最美好的理想。

    誰想挽回,誰想複辟資本主義,一定要在工人階級和全國人民的鐵拳面前碰得頭破血流。

    工人階級一定要戰勝資産階級,社會主義一定要代替資本主義。

    這是社會發展的規律,任何人改變不了的,也破壞不了的。

    ” 徐義德見吳蘭珍站在客廳當中侃侃而談,滔滔不絕,像是給學生做大報告,神采奕奕,精神煥發,簡直不把姨父姨媽這些長輩放在眼裡。

    他真想站起來,當面訓斥她幾句,殺殺她的威風,但一想到她是青年團員,又是學校的積極分子,共産黨的紅人,不能得罪。

    他發覺今天沒有壓抑住心頭的不滿情緒,給朱瑞芳三問兩問,勾引起蘊藏在心底的怨氣。

    他沒注意有吳蘭珍在座,後悔失言了。

    他不露痕迹地把話收回: “挽回,當然是資本主義複辟,這是永遠辦不到的,也不應該有這種罪惡的想法。

    我完全同意蘭珍的看法。

    工商界那些大亨們心裡怎麼想法,我不大清楚。

    拿我來說,我們吃過租界洋人的苦,那時候,中國人在上海灘上沒有地位,外灘公園門口曾經挂過一塊牌子,上面寫着:華人與狗不得入内。

    洋大人把我們和狗一樣看待。

    解放後,肅清了洋人在上海和中國的勢力,中國人揚眉吐氣了,可以在上海灘上自由走來走去,哪一個公園都可以進去白相,再不受洋人的氣了,感到當一個中國人光榮。

    這些,我們工商界都有親身的體會。

    我們又經曆了鎮反運動,五反運動,民主改革運動,肅反運動……黨和人民政府對我們工商界進行團結教育改造,我深深體會到過去剝削可恥,今後勞動光榮。

    要認識社會發展規律,掌握自己的命運。

    我一生慘淡經營的滬江這些企業,是個人主義,自私自利的打算,自己生前希望生活得好些,死後留給子孫一份産業,也讓他們享受享受,如古話所說的,為兒孫做馬牛。

    現在子女國家全管起來了,不用父母操心。

    我們家裡的生活蠻好,也不用操心。

    這樣水平的生活,在全國來說,是最好的,手頭的現款和生活資料一輩子也花不光。

    過這樣幸福的生活,接受社會主義改造,全靠共産黨和毛主席的英明領導;要是中共像蘇聯過去采取沒收資本家财産的政策,滬江那些企業提也不用提了,就連這座美麗的花園洋房也保不住了,更不要說那些生活資料了。

    ” “我好好讀書,畢業後由國家分配工作,生活也一定不錯。

    ”徐守仁原來等待徐義德死後繼承滬江企業的希望幻滅了。

    他心裡有一種怅惘若失的哀傷和幸災樂禍的喜悅的複雜情緒,不滿意爸爸不給他大筆錢花,害得他坐班房受罪,現在可好,公私合營,爸爸經營的企業積聚的資産也不能随便指揮和動用了。

    他現在贊成吳蘭珍那一番話,他希望将來自己獨立生活,不依靠父親剝削得來的财富,真正做到自食其力。

    他對爹說:“我今後的生活,你不要操心。

    ” “我現在啥心也不操了!” 老王從客廳門口探頭進來,朝朱瑞芳望了一眼,然後小聲地問: “咖啡、點心都預備好了,啥辰光吃?” 朱瑞芳問徐義德: “你看呢?” 徐義德看看手上的白金勞萊克斯手表,十二點一刻。

    他打了個哈欠,說: “時間過得好快,已經半夜了。

    快點吃吧,我們該休息了!” 他猛地從沙發裡站了起來,邁着沉重的步伐,徑自向大餐廳慢慢走去。

    徐守仁随着徐義德身後走去,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句: “對,我們該休息了!” (全書完) 1976年11月二稿,廣州。

     1978年4月改稿,武昌翠柳村客舍。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章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