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皈依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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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将别派趕盡殺絕。

     武林至尊之争也是代代不息的。

    什麼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華山比劍,曆時二十五年,非要決出個勝負來,以便當上大哥大,号令一統江湖。

    什麼正派、邪教,白道、黑道,總要打個你死我活,殺個天昏地暗,為了所謂武林正統、武功正宗争執不休。

     更有民族之間的仇殺,江山國土的争奪,更是慘烈非常,生靈塗炭,百姓遭殃,血流天下,延綿數百年而不絕。

     金庸對于這種種争戰的刻畫和描繪,表現出他對中國社會、曆史、文化,對民族性格、民族心理的深刻理解感悟,也反映出他對這一切的批判和厭惡。

     即使在刀光劍影當中,在生命懸于一系之際,讀者也不難體會到金庸對于人類寬厚同情的心靈。

    看出那種對世俗、對競争的厭倦和無奈。

    所以,就有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宣告退出江湖;江南四友藏身梅莊,與琴棋書畫為伴;還有謝遜的自我流放荒島,誓死不回中原;南帝的佛影青燈,與世無争;…… 耐人尋味的是,不管怎樣的開篇,經過什麼曆程,金庸作品中主人公的結局大多是歸隐。

     其實,所有的征兆都表明,金庸總歸要走到這一步來的。

     那個古老的中國,似乎是懸在俠客們的那一柄銀光閃亮的長劍上,和由這長劍反映日月所搖起的浮光掠影的玄思中。

    屈身在武俠的曆史中,某些人生态度便從一個被遺忘的角落到,向現實世界中快樂或痛苦的人們伸展着觸須。

     金庸說,“我覺得人生永遠美滿的似乎不太可能,就算最後圓滿,茫然的感覺也在所難免,一切目的都達到了,還是很空虛的。

    于是我們也可以品味得出,中國人的悲歡苦樂往往是交織着茫然了。

    ” 所以,金庸給了他的人物兩種選擇,要不就是死,要不就是隐逸,沒有第三種選擇可作人生的緩沖。

     多麼決絕的态度。

     從第一部《書劍恩仇錄》開始,他的作品就是以悲劇收場的,無論是陳家洛等紅花會英雄的抗清大計,還是陳家洛本人的兒女私情,均以悲劇告終。

    而小說又通過陳家洛的悲劇性格及其具體的愛情悲劇與事業悲劇,揭示了更為深刻的曆史悲劇。

    紅花會英雄試圖通過換一個漢族皇帝,乃至通過同一皇帝換一套漢族服裝,便以為是抗清大計的完成,而對封建社會的曆史本質毫無認識,對封建社會的政治體制毫無反抗。

    這就決定了這一幹英雄人物的失敗及其悲劇結局的必然性。

     《天龍八部》中的喬峰最輝煌,他不知圓了多少人的英雄夢。

    幾乎金庸筆下所有英雄的影子和美德,在他的身上都能找到。

    但這樣的英雄必須死。

    他首先不能見容于漢家武林,因為他有契丹血統,他隻能在必須殺人或者自殺之中選擇一個。

     世道有時候就是這般不平! 人有時候就是那樣混賬! 于是,喬峰一咬銀牙,選擇了“掌心一翻,把匕首送進了胸膛”這一條路,死在父親當年被漢家武林無辜相逼而跳崖的附近。

    他父親碰巧沒有死,活過來了,然而喬峰能嗎?當然不能。

     喬峰的悲劇是那種命運的悲劇,是因自己内心産生的各種價值觀念的沖突,一種無法分别是非,無法分辨善惡的無可奈何的沖突所造成的希臘式的悲劇。

    (沈君山語) 萬念俱灰之後,過去的俠士們往往于悲怆中追尋和營造了一個精神家園,那就是隐逸。

     金庸的作品中明顯區分出兩大生活方式,便是忙于世與隐于世。

    在他筆下,年輕的主人公都曾經“有為”過,他們總是在塵世中先忙上好一陣子,到了很後頭才找到通往佳境的一條門徑。

    而年高有成之人,已經固定其生活方式,凡事能處得其主,很少受到外界幹擾,他們現身的形式,通常是歸隐。

    但這并不是他們的專利,年輕的年老的最終都會殊途同歸,這就是造化弄人了。

     不是嗎?《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他的内心總是向往自然、平和與無為的。

    他的所作所為,都是被環境、形勢所逼,萬事之來,往往順其自然而不願拂逆旁人之意,往往甯可舍己從人。

    他之習乾坤大挪移心法是小昭之造成;任明教教主既是迫于形勢,亦是楊逍、殷野王等動之以情;與周芷若訂婚是奉謝遜之命,不與芷若拜堂又是為趙敏所逼;……若非最後一“死”(沒有死成),他會困在這些錯綜複雜的網中窒息。

    這固然也因了他本身性格的不夠明朗,不夠堅執。

     其他的頂天立地的英雄又如何呢?且不說郭靖無意于華山論劍,但卻成了公認的武林盟主。

    即便是《俠客行》中那位被叫做“狗雜種”的小叫化,他也萬萬想不到居然因偶然能得到“玄鐵之令”的機緣,随之即有武林怪傑摩天崖謝煙客可供驅策。

    小叫化沒有登堂入室的奢望,甚至大字不識一個。

    然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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