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陸家刀法”了,當下随手揮架,讓這三名敵手在身邊團團而轉,心中情意綿綿,出招也就不如何淩厲。
..
(第一回)
直到死時,她對陸展元的愛和對何沅君的恨都沒有消失。
她還是那樣—
—
..她胸腹奇痛,遙遙望見楊過和小龍女并肩而來,一個是英俊潇灑的美少年,一個是嬌柔婀娜的俏姑娘。
眼睛一花,模模糊糊的竟看到是自己刻骨相思的意中人陸展元,另一個卻是他的妻子何沅君。
她沖口而出:“展元,你好狠心,這時還有臉來見我?”
..李莫愁一生倨傲,從不向人示弱。
但這時心中酸苦,身上劇痛,熬不住叫道:
“我好痛啊,快救救我。
”朱子柳指着天竺僧的遺體道:“我師叔本可救你,然而你殺死了他。
”李莫愁咬着牙齒道:“不錯,是我殺了他,世上的好人壞人我都要殺。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們為什麼活着?我要你們一起都死!”..(第32回)到這個時候,她真是又可恨又可憐、又可惡又可悲,一生倨傲,心中酸苦,愛陸展元而不被其所愛,這本是極令人同情的。
但她對何沅君的恨,乃至于“好人壞人都要殺”卻又令人難以理解、難以苟同甚而厭惡和痛恨了。
這一點大約是女人與男人的不同之處吧。
男人失戀了,因為頂了一塊“強者”的招牌,從而不敢把痛苦告訴他人,隻有默默的承受。
當然,男人的理智也不允許他胡亂的發洩。
而女人就不同了,她可以随時随地地大哭大鬧、發洩心中的悲痛,甚至——像李莫愁這樣——莫名其妙地牽怒于他人。
痛恨何沅君本已經是不可理喻的了。
然而更有甚者,李莫愁竟連所有姓“何”的與叫“沅”的也恨上了:
武三通也是所愛之人棄己而去,雖然和李莫愁其情有别,但算得是同病相憐。
可是那日自陸展元的酒筵上出來,親眼見她手刃何老拳師一家二十餘口男女老幼,下手之狠,此時思之猶有餘悸。
何老拳師與她素不相識,無怨無仇,跟何沅君也是毫不相幹,隻因大家姓了一個何字,她傷心之餘,竟去将何家滿門殺了個幹幹淨淨。
何家老幼直到臨死,始終沒有一個知道到底為了何事。
..武三通将栗樹抓得更緊了,叫道:“李姑娘,你也忒狠心,阿沅..”“阿沅”
這兩字一出口,李莫愁臉色登變,說道:“我曾立過重誓,誰在我面前提起這賤人的名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曾在沅江之上連毀六十三家貨棧船行,隻因他們招牌上帶了這個臭字。
這件事你可曾聽到了嗎?武三爺,是你自己不好,可怨不得我。
”說着拂塵一起,往武三通頭頂拂到(第二回)。
這種情形,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恨何沅君恨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殺了與之毫不相幹的一家人,又毀掉六十三家貨棧船行,隻不過因為一個“何”
字和一個“沅”字而已!
當然,這是小說,而且是武俠小說,是大大的誇張與傳奇了的。
她真要是殺了上百人那還了得?
然而,這種恨卻是絕對真實的。
甚至一點也沒有誇張。
如果有可能的話——如果殺人而又不犯法的話——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男人偶爾也會這樣)
要殺死情敵,乃至殺死與情敵有—絲兒關系的人。
即便是當今文明、法制社會,不是還有許多女性以身試法,殺了情敵再說嗎。
我們無需過多地追究她的行為,而應該研究她的行為方式或及其情感方式:為什麼她會這樣?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她不去恨應該恨的人(抛棄她的男人,薄情的男人或不愛她的男人),而卻偏偏要去恨那不該恨的人(她的情敵、她的同類,那個得到或“奪了”她的情郎的女人)?
難道僅僅可以解釋成為“女人為愛情而生”以及“女人是毫無理智的”
嗎?——女人為愛情而生,這不錯;女人在被愛情或怨恨沖昏頭腦時會毫無理智可言,這也不錯。
但這還不夠。
應該還有更深刻的原因。
也許是因為一種個性品質。
我們不難發現,“失戀”在金庸的小說中多次被描寫到。
許多男女都曾被它傷害過。
——男人且不說——女性對待失戀的态度,基本上分成兩類,一類是認了命,這是軟弱的,被動的、不自信的态度;一類是不認命而要抗争,這是一種積極的、主動的、自信的态度,是一種挑戰者的态度。
對失戀認了命的人很多,也很平常,我們且不去說它。
而對失戀不認命、要挑戰的人又有兩類,一類是“想那樣幹,但沒有真幹”,即心裡想去将情敵幹掉,把情郎奪過來,但最終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并沒有那樣做。
比如《白馬嘯西風》中的李文秀曾想學了武功之後,将情郎蘇普從情敵阿曼那兒奪過來(如何奪,書中沒有寫),但最終并沒有那樣做,反而救了她的情人和情敵。
又如《越女劍》中的越女牧羊姑娘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