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兒,你..你們..你們..”
手指着青青,忽然一口氣接不上來,雙眼一閉,垂頭不動,已停了呼吸。
..(第7回)這又是一次别無選擇的承諾,在那樣一種情形之下,袁承志這種人自然是“無不應命”的。
更妙的是,夏青青的母親隻說了:“你們..你們..”
就咽氣了。
“你們”什麼?是結為兄妹?是結為夫妻?是患難與共?是相親相愛?..,不知道。
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袁承志的這兩次承諾,顯然都不是愛的承諾。
第一次遲鈍的結拜,那隻是兄弟間的禍福同當;第二次無可選擇的應諾,那也隻是要照顧夏青青這樣一個遺孤而已。
相信他那時從未想到過“愛”字。
然而這一切對夏青青而言,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意義,有完全不同的解釋。
第一次結拜,她以女兒之心與“哥哥”盟誓;第二次母親垂危之際,則将自己托付給“他”了。
在夏青青而言,這些無疑都是愛的承諾。
因而,從此之後,她就有權力要求袁承志為此愛的承諾付出應有的代價。
因而,在溫儀死後不久,袁承志帶着夏青青一道,同他的大師兄黃真及崔希敏、安小慧等人告别之後,發生了令袁承志感到莫名其妙的一幕:
青青哼了一聲,道:“幹麼不追上去再揮手?”袁承志一怔,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青青怒道:“這般戀戀不舍,又怎不跟她一起去?”袁承志才明白原來生的是這個氣,說道:“我小時候遇到危難,承她媽媽相救,我們從小就在一塊兒玩的。
”
青青更加氣了,拿了一塊石頭,在石階上亂砸,隻打得火星直迸,冷冷的道:“那就叫做青梅竹馬了。
”又道:“你要破五行陣,幹麼不用旁的兵刃,定要用她頭上的玉簪?
難道我就沒簪嗎?”說着拔下自己頭上玉簪,折成兩段,摔在地下,踹了幾腳。
袁承志覺得她在無理取鬧,隻好不作聲。
青青怒道:“你和她這麼有說有笑的,見了我就悶悶不樂。
”袁承志道:“我幾時悶悶不樂了?”青青道:“人家的媽媽好,在你小時候救你疼你,我可是個沒媽媽的人。
”說到母親又垂下淚來。
袁承志急道.:“你别盡發脾氣啦,咱好好商量一下,以後怎樣?”青青聽到“以後怎樣”四字,蒼白的臉上微微一紅,道:“商量什麼?你去追你那小慧妹妹去。
我這苦命人,在天涯海角飄泊罷了。
”袁承志心中盤算,如何安置這位大姑娘,确是一件難事。
(第8回)這一幕令袁承志莫名其妙,覺得夏青青簡直是無理取鬧。
他之所以想不通怎麼會這樣,一方面固然是他對“女兒心”的不了解,對夏青青的妒性不了解——今後夏青青的醋性時常大發,袁承志可有得領教的啦!——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他沒想到“愛”上面去。
他對安小慧、夏青青都很關心,但都遠遠談不上愛。
他甚至也完全不知道夏青青如此“潑醋”乃是因為愛上了他的緣故,這才如此患得患失、斤斤計較、喜怒無常。
一個有心,一個無意,陰差陽錯,這才有這一幕使人哭笑不得的場景。
袁承志說的“以後怎樣”,隻不過就事論事,考慮“如何安置這位大姑娘”
如此而已;而夏青青聽到“以後怎樣”,則自然而然地想到終身大事、戀愛婚姻這方面去了。
袁承志越是“難解女兒心”,夏青青自然便越是要發無名火(她不以為他是真的不知道,還道他是裝瘋賣傻或無情無義);而夏青青越是“無理取鬧”,袁承志便越是莫名其妙!..這種陰差陽錯的情形,持續了很久。
且這種情形,仿佛就像是某種命運的寓言圖式。
反複地出現在袁承志與夏青青的生活之中。
直到走了很長的路之後,袁承志這才聽明白了“原來她是愛着我”,于是一驚又一喜,生平第一次領略少女的溫柔,心頭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又是甜蜜,又是羞愧。
可是袁承志仍無表示,以至于青青忍不住想道:“我說了喜歡他,他卻又怎地不跟我說?”
袁承志一直都沒有說,這不僅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是因為在潛意識中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使他本能地謹慎不言。
夏青青一步一步地緊逼,又是撤潑,又是撒嬌,袁承志哪裡經得住這種陣式?最終還是說了——做出了他的第三次承諾,也是他的最關鍵性的承諾。
——那是在袁承志夜訪安大娘并救了安大娘之後,青青一如既往地生氣潑醋,搞得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