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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爱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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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人中的鳳凰。

    ”也不知是他早有存心,還是因為受到了這句話的風喻,終于在一個熱情的夜晚,賓客侮辱了主人,妻子侮辱了丈夫,母親侮辱了女兒。

     那時苗人鳳在月下練劍,他的女兒苗若蘭甜甜地睡着.. 南蘭頭上的金鳳珠钗跌到了床前地上,田歸農給她拾了起來,溫柔地給她插在頭上,鳳钗的頭輕柔地微微顫動.. 于是下了決心。

    丈夫、女兒、家園、名聲..一切全别了,她要溫柔的愛,要熱情。

     于是她跟着這位俊俏的相公從家裡逃了出來。

    于是丈夫抱着女兒從大風雨中追趕了來,女兒在哭,在求,在叫“媽媽”。

    但她已經下了決心,隻要和歸農在一起,隻過短短的幾天也是好的,隻要和歸農在一起,給丈夫殺了也罷,剮了也罷。

    她很愛女兒,然而這是苗人鳳的女兒,不是田歸農和她生的女兒。

     她聽到女兒的哭求,但在眼角中,她看到了田歸農動人心魄的微笑,因此她不回過頭來。

    (第二章) 在一定的程度上,南蘭有些像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她是中國的安娜·卡列尼娜。

    從她的故事中,我們更能清楚地看到愛情的不可理喻的一面,同時也能更清楚地看到愛情的非價值的本質。

    ——如果愛情有其本質的話。

    ——愛情的獨特性及與個性的聯系就此充分地顯示了出來。

    如若南蘭是一位江湖女俠,也許她對苗人鳳的武功人品會有更多的了解和愛慕,同時,他們生活在同一價值世界之中,苗人鳳的可愛程度也許會大大的升值。

     正像我們讀者對苗人鳳的武功、人品、風采、氣度的敬佩與愛慕一樣。

     然而,生活是不能“假如”的。

    偏偏苗人鳳救了南蘭,南蘭也嫁給了苗人鳳。

    從而,上面的那一幕幾乎就是必然的産物。

     一般地說,女人渴慕男人事業的成功,但許多女性并非醉心于男人的事業本身,而是向往男人的事業成功之後所能帶來的一切(諸如榮譽、地位、金錢、權力等等)。

    這與男人對待事業的态度形成了一對尖銳的矛盾。

    因為男人必須專心緻志地對待事業本身,而這種專心緻志的熱情,不僅會導緻對事業成功之後的附産品的冷漠,同時,幾乎是必然地要對自己的情人或妻子“失約”,因為他必須花更多的時間在自己的事業之中(非如此就不能成功,非如此就不是真正的熱愛者),從而在自己的精力、時間及“愛心”的分配上,就會産生尖銳的矛盾。

    女性不僅需要男人的事業,更需要男人的愛。

    如果男人的事業成了愛的障礙,女人必然會“恨”上男人的事業。

    正如南蘭對苗人鳳及其武功那樣,苗人鳳的寡言少語,固然是性格使然,但也有他的事業因素在内。

    那天晚上,田歸農與南蘭熱情地結合在一起時,苗人鳳還在月下練劍,這就微妙地暗示了苗人鳳的寡言少語以及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熱情來對待南蘭的一部分原因。

     有意思的是,南蘭在與田歸農私奔之後,田歸農風流灑脫,輕憐蜜愛,追趣調情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缺乏生機和活潑。

    ——這幾乎是一種圖式:一旦熱戀的激情消失,雙方(或一方)的熱情冷卻,兩人之間的關系就會露出本來的面目,就會感到尴尬與失意。

    ——除此一般的原因之外,田歸農提心吊膽,深怕苗人鳳的報複,當然也會影響他的風度。

    進而,他也要抓緊練功,不但要應付江湖風雨、要應付苗人鳳,所以非要練好武功不可。

    為此,南蘭便加倍又加倍地落入了異常尴尬的境地,因為她是“為了愛”才與田歸農私奔的,正是“不喜武功”才離開苗人鳳,怎知田歸農也是要整天練功,還要整天提心吊膽。

    而說到武功,田歸農又怎能和苗人鳳相比? 在《飛狐外傳》、《雪山飛狐》兩部書中,作者都給南蘭安排了一個後悔,但悔之晚矣的不幸結局。

    這一結局不僅是合理合情,而且也是作者對這一人物及其追求的一種總結,也即包含了作者的道德判斷及其審美态度。

     但是,南蘭後悔了,肯定還有新的女性會像她這樣做。

    甚而,南蘭到後來是悔悟了,但若是再讓她重新生活一遍,她又能怎麼樣?——多半,她還會這樣,還隻能這樣:“隻要和歸農在一起,隻過短短的幾天也是好的,隻要和歸農在一起,給丈夫殺了也罷,剮了也罷。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一種魔幻的力量。

    這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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