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為了我們幹人!”
“阿爸,去吧,怎麼也好不了。
”大潮也說。
老人站起來,慢慢地移動着腳步。
衆人跟着走了不遠,在滿是林莽的一個小岔子裡,找到那隻舊船,果然進了大半船水。
張福在附近人家找了幾個水桶盆罐,大家就跳到船裡淘起水來。
這時老人又教訓自己的兒子:
“你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下來淘水!”
不一時,淘淨了水,就把那隻船拉到岸上。
青年軍官檢查了一遍,反而歎了口氣:
“這條船破成這個樣子怎麼能開?”
張福笑着說:
“你不要急,我有辦法。
”
說着,他一溜煙跑回他的小店,不一時抱了幾床破被子來,說:
“大家把它扯成布條條,把縫子塞住,也許能行。
”
青年軍官異常高興,從腰裡摸出十幾塊銀元,塞給張福。
張福推辭不要,青年軍官說:
“這怎麼行,我們紅軍不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你這是多少條線哪!”
張福也就笑着收了。
大家立刻動起手來,把破被子撕成條條,用刺刀把布條堵在船縫裡。
收拾完畢,推到水裡一試,果然沒有進水。
大家十分歡喜。
張福就跳上船去,同張潮滿父子一起,把船劃到渡口。
這時,後續部隊陸續來到,渡口上黑鴉鴉的,總有一百多人。
張福看見青年軍官跑上去報告,夜色裡傳來一陣滿意的笑聲,接着,一個爽朗的聲音說:
“肖隊長!要快!你們馬上渡江,搶占渡口!”
張福才知道這個青年軍官叫“肖隊長”。
肖隊長立刻招呼大家上船,除了他的隊員,又上來了一個排。
一切安排妥當,就叫張福和張氏父子開船。
木船劃入黑魆魆的江水中,激流沖着船體嘭嘭作響。
船不斷地一浮一沉,不時有浪花打進船内,戰士們怕打濕槍枝,把槍枝緊緊地抱在懷裡。
肖隊長卻高高地昂起頭,聚精會神地疑視着對岸的燈光。
此處江面甚寬,劃了很長時間,才越過中流,漸漸靠近對岸。
張福悄悄地向上一指,肖隊長看見靠岸處向上是一排石級,最上面站着一個哨兵。
他對兩個戰士耳語了幾句,兩個戰士就跳下船去,向那個哨兵悄悄接近。
不一時就聽上面那個哨兵厲聲問道:“幹什麼的?”兩個戰士不慌不忙地回答:“自己人!”接着就撲上去了。
沒有費多大事這個哨兵就當了俘虜。
大家下了船。
肖隊長叫那個排帶上俘虜去右面解決那個新開來的連隊,自己就同張福一起到厘金局來。
走了不遠,就來到厘金局。
張福指着一個門,輕聲說:“這裡就是。
裡面有個姓林的克扣窮人,可壞透了!”肖隊長附在他的耳邊悄聲地說:
“我們口音不對,還是你來叫門的好。
”
張福點點頭,就開始敲門,一面溫聲細語地叫:
“林師爺!快開門,我們是來上稅的!”
裡面一個粗啞的聲音厭煩地說:
“天還不亮,不辦公事。
”
張福又帶些哀求的口吻叫:
“林師爺,我們是趕豬的,豬已經趕到沙壩來了,天一亮,我們還要到絞西買豬料呢!”
裡面又粗聲粗氣地說:
“我已經說過了,天亮再說!”
張福向肖隊長擠擠眼,大聲歎了口氣,說:
“是這樣,林師爺,我們還要趕路,要不我們隻有把豬趕到昆明去賣,那隻好下一次再到你這裡上稅了。
”
這一下果然很靈,裡面咳嗽了兩聲,接着點上燈,開了門。
肖隊長見裡面一個滿面煙容、瘦臉長眉的老家夥,披着衣服站在那裡。
他用手槍一比,說:
“我們是紅軍,快把槍交出來!”
那位在鄉下人面前一向兩眼望天的林師爺,立時吓得面如土色,全身篩起糠來。
他沖着裡間屋顫抖着說:
“快,快,你們快把槍扔出來!”
兩枝步槍從裡間屋裡扔出來了,接着出來了兩個保丁。
人們拿着繳獲的槍枝,回到渡口。
這時,右邊那個排,也進展得十分順利。
原來他們由俘虜帶路,很快就闖進了江防連的駐地,不費一槍一彈就俘虜了幾十個人,因為他們正美滋滋地在吞雲吐霧呢!
江灘上燒起很大一堆火來,這是向對岸發出的占領渡口的信号。
那火焰在夜空裡歡躍地抖動着,江水也反射着一片抖動的紅光。
在火堆旁邊,肖隊長那張白皙英俊的臉閃着光彩,張福正對着他嘻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