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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学”是新索隐——张庆善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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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劉心武先生在中央電視台10頻道“百家講壇”欄目中講《紅樓夢》,幾乎與此同時也出了好幾種劉心武的關于《紅樓夢》的書,如《紅樓望月——從秦可卿解讀紅樓夢》、《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等,一時間劉心武先生成為當前最有名的“紅學家”了。

    據說劉心武先生謙虛地稱自己是“平民紅學家”,我不太懂得這種“稱号”的含義。

    我隻知道從事學術研究的人有工作的不同,有職稱的不同,在學術研究中又有科學與非科學、正确與錯誤、是與非的不同,但不知道搞學術研究還有什麼“平民”與“貴族”之分。

    搞學術研究似乎與什麼身份沒有關系。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既然是在搞學術研究,都應該遵守學術規範,都應該堅持嚴謹的治學态度,都應該實事求是。

    不能說我有了“平民紅學家”封号,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胡亂說。

     劉心武先生的“秦學”早就提出了。

    研究《紅樓夢》中的一個人物,還不是《紅樓夢》中最重要的人物,就能建立一種“學”,這是不是有點開玩笑,建立一種“學”是不是太容易了。

    當時許多研究者并不在意,據我所知,紅學界絕大多數的專家學者并沒有發表文章批評所謂的“秦學”,大家認為去讨論這種問題,對學術研究沒有多大的意義。

    不想,劉心武先生是越講越敢講,越講越懸乎,再加上我們的中央電視台《百家講壇》的推波助瀾,在全國都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對“秦學”我們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其實劉心武先生的觀點和研究方法都不新鮮。

    他研究的方法在紅學史上早被學術實踐證明是錯誤的方法,也就是索隐的方法。

    但是劉心武的索隐方法和曆史上以蔡元培先生為代表的索隐派的方法還有些不同。

    蔡元培先生他們提出的一些觀點雖然不正确,但他們所索隐的東西在曆史上都确有其事其人,隻不過和《紅樓夢》毫無關系。

    比如說索隐派認為《紅樓夢》講的是順治皇帝和董小宛的愛情故事,那麼曆史上确實有順治皇帝,确實有個董小宛。

    劉心武以及最近一段時間一些搞《紅樓夢》索隐的人,他們和蔡元培先生為代表的索隐派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完全不顧曆史事實,全憑主觀臆測。

    比如劉心武的“秦學”中一個最基本的觀點——秦可卿這個人物的生活原型是康熙朝的廢太子胤礽的一個女兒。

    但如果人們要問劉心武先生,這方面有什麼文獻記載證明嗎?完全沒有。

    那劉心武先生怎麼知道的?原來是劉心武先生自己分析和猜想出來的。

    事實是,就目前的史料而言,廢太子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送給了别人的女兒,沒有任何哪怕是一點點的史料記載,這完全是劉心武的杜撰。

    從這麼一個虛構的故事引發出的那麼多“秦學”的内容,他所創建的“秦學”能靠得住嗎?從曆史常識來講,劉心武先生編的故事也講不通。

    不要說廢太子沒有這樣一個女兒,就是退一萬步講廢太子真的有這樣的一個女兒,也不可能送給曹家這樣的家庭去做媳婦。

    因為曹家雖然在清代是很有名的家庭,但是他們出身包衣,是皇帝的奴仆。

    清代滿清貴族中規矩是非常嚴格的,公主與包衣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太大了,這種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一個被圈禁的廢太子他能把女兒偷運出府嗎?康熙在廢黜皇太子的同時,也嚴厲地打擊太子黨,在這種形勢下廢太子就是能把女兒偷運出府,曹家敢把廢太子的女兒藏在家裡嗎?當時曹家都生活在江南,他們又怎麼來藏這麼一位“公主”呢?更何況沒有任何記載能證明曹家是什麼太子黨,倒是有大量的文獻記載證明曹家與康熙皇帝關系密切,對康熙忠心耿耿。

    這樣一個忠于康熙皇帝的曹家,他們怎麼會在康熙第二次廢掉太子以後,還敢私藏廢太子的女兒,對皇帝圖謀不軌呢?這是毫無道理的。

    在《紅樓夢》中秦可卿的出身交代得很清楚,是養生堂抱來的,這在小說中是一種很正常的藝術的虛構,我覺得對于《紅樓夢》中的文學人物形象采用所謂“考證”的辦法、“索隐”的辦法是非常不可取的。

    劉心武有個觀點認為秦可卿如果出身寒微就不可能嫁到賈府,不可能嫁給賈蓉,成為賈家長門長孫媳婦,從而懷疑秦可卿的出身。

    可是在《紅樓夢》中賈家的很多媳婦出身并不高貴,包括賈赦的妻子邢夫人,賈珍的妻子尤氏等等。

    《紅樓夢》第二十九回,賈母等到清虛觀打醮,張道士向賈母提到賈寶玉的親事,賈母說:“你可如今打聽着,不管他根基富貴,隻要模樣配的上就好,來告訴我。

    便是那家子窮,不過給他幾兩銀子罷了。

    隻是模樣性格兒難得好的。

    ”賈寶玉的親事标準尚且如此,何況賈蓉呢。

    小說中說秦可卿是從養生堂抱來的就是養生堂抱來的,沒有什麼可懷疑的。

    這原本是文學創作的需要,是藝術虛構允許的。

     劉心武先生自稱他的研究是“探佚學中考證派”,但不管是探佚還是考證,都要占有資料和證據,而我們看到劉心武先生的“探佚”、“考證”則什麼曆史記載和文獻資料都不需要,有的隻是猜測和想象。

    比如,《紅樓夢》第三回寫到林黛玉進府,看到榮禧堂一副對聯:“坐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

    劉心武先生說:“現在我告訴你,這個胤礽,做太子的時候,他有一副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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