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五千塊錢,一個星期即可超過十萬美元,十周就可達到一百萬。
而這,僅僅是開端而已。
今晚,他預備探聽出那位镌版師是何許人,與洽談再多搞一些機器。
倘若如願,他的财源将會源源不斷。
八點正,格蘭傑爾的轎車在宮廷飯店前的曲線型車道上嘎然停住,格蘭傑爾從車中走出。
當他進入大廳時,滿意地看到蘇克曼正坐在入口處附近,警覺地注視着飯店的正門。
格蘭傑爾走到接待台前。
“朱爾斯,告訴瑪格麗特男爵夫人我在這裡,讓她到大廳來。
”
朱爾斯擡起頭,說:“男爵夫人已經結帳離開了,格蘭傑爾先生。
”
“你記錯了,打電話給她。
”
朱爾斯-伯傑萊克陷入一份窘境,與阿曼德-格蘭傑爾相互矛盾不會有什麼好處。
“是我給她結的帳。
”
不可能。
“什麼時間?”
“她返回飯店不久。
她要我把帳單送到她的房間,她用現款付的帳。
”
格蘭傑爾的腦筋在急速轉動。
“現款?是法郎?”
“是的,先生。
”
格蘭傑爾發狂似地問:“她從房間裡拿走什麼東西嗎?箱子或是盒子?”
“沒有。
她說她以後再取行李。
”
如此說來,她隻身帶着他的錢已前往瑞士,去購買那台大型印刷機去了。
“帶我去她的房間,快!”
“是,格蘭傑爾先生。
”
朱爾斯-伯傑萊克從擱物架上取下一把鑰匙,尾随格蘭傑爾匆匆奔向電梯。
格蘭傑爾掠過蘇克曼身邊時,忿忿地說:“你還坐在那兒幹嗎?白癡!她已經溜了。
”
蘇克曼莫名其妙地擡頭看着他。
“這不可能,她從沒有來大廳,我一直在監視她。
”
“監視她,”格蘭傑爾譏諷地說,“你是否也在監視一名護士――一個灰白頭發的老夫人――或一名少女,不讓她們走出大門?”
蘇克曼惘然若失。
“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回娛樂場去,”格蘭傑爾厲聲嚷,“回頭再跟你算帳。
”
房間裡和格蘭傑爾上次看到時一模一樣。
連接另一套房間的門洞開着,格蘭傑爾走進去,沖到櫥櫃前,猛地拉開門。
印刷機仍擺在原處,感謝上帝!這個惠特裡女人逃得如此匆忙,以至忘記帶上它,這是她的一個失誤。
但,這并非她唯一的失誤,格蘭傑爾想。
她拐騙了他五十萬美金,他要複仇,讓她償還。
他可以利用警察幫忙擒獲她,把她投入監牢,然後讓他手下人收拾她。
他要讓她說出誰是那個镌版師,而後就讓她在大牢裡爛掉。
阿曼德-格蘭傑爾撥通警察總部的電話号碼,要求與杜芒警長說話。
他一本正經地通過話筒叙述了三分鐘,最後說:“我在這裡等着。
”
十五分鐘後,他的朋友杜芒警長來到現場。
一起來的還有一個男人,長着一副女性身材和一副格蘭傑爾所見到過的最醜陋的面孔。
他的前額過大,仿佛随時會從臉上抛出來,一對棕色眼睛幾乎消失在厚厚的鏡片後面,但卻反射出一個狂熱者的犀利鋒芒。
“這是丹尼爾-庫珀先生,”杜芒警長說,“格蘭傑爾先生。
庫珀先生對你在電話裡提到的那個女人也感興趣。
”
庫珀接住話題:“你對杜芒警長說,她卷入了一樁僞造案。
”
“不錯。
此刻,她正在去往瑞士的路上,你們可以在邊境截獲她。
這裡,我掌握你們所需的一切證據。
”
他以他們來到櫥櫃前,庫珀和杜芒警長向裡張望。
“這就是她印鈔票的機器。
”
庫珀俯身向前,仔細審視一番機器。
“她用這台機器印錢币?”
“我剛才對你說過,”格蘭傑爾語氣暴躁。
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張鈔票,“瞧,這是她給我的一張一百元的僞鈔。
”
庫珀走向窗邊,将鈔票對着光線。
“這是一張真貨币。
”
“看上去與真的一樣,因為印版是一個曾在費城造币廠工作過的镌版師偷出來的,她又從他手裡買下。
她就用這台機器印鈔票。
”
庫珀粗魯地說:“你真愚蠢。
這是一台普通印刷機,最多能印信箋擡頭。
”
“信箋擡頭?”房間開始旋轉起來。
“你真地相信這樣的童話,一台機器把白紙變成了百元的真鈔票?”
“我說過我曾親眼看到――”格蘭傑爾頓住。
他看到了什麼?幾張挂在鐵絲上晾着的濕淋淋的百元紙鈔,一些白紙和一幅切紙刀,隻此而已。
他逐漸透視出這場騙局的高妙。
根本就沒有僞造的過程,也沒有在瑞士等待的镌版師。
特蕾西-惠特裡壓根就沒有陷入海底沉寶的圈套。
這個婊子利用了他的誘騙當釣餌,拐走了他五十萬美元。
倘若這件事傳出去……
另外兩個人在注視他。
“你想不想報案?阿曼德?”杜芒警長問。
他怎麼報案?他能說些什麼?說他在準備為僞造貨币提供資金之際受到了欺騙?假如他的同夥聽說他盜用了他們的錢而且白白送了出去,他們将怎樣對待他呢?突地,一陣懼怕襲上他的心頭。
“不,我――我不想報案。
”他的聲音充滿驚悸。
非洲,阿曼德-格蘭傑爾想,他們永遠不會在非洲找到我。
丹尼爾-庫珀心想:下一次。
下一次我一定要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