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憔悴的瘦男人,表情敏感,一雙淡褐色的眼睛深陷。
喬治-布蘭裡根負責南路易斯安那女子監獄已有五年。
他是以現代犯罪學家的身份、帶着理想主義者的滿腔熱情來到這裡的,決心要對監獄來一番徹底改革。
但是他沒有成功,就象他的幾個前任一樣。
這座監獄起初是按照每間牢房容納兩名犯人的規模興建的,但現在每間牢房卻安排了四到六個犯人。
他知道這種現象到處可見。
全國的監獄都過于擁擠,而且缺少管理人員。
成千上萬名罪犯被日夜監禁着,但隻起到培養仇恨和導緻報複的作用。
這是愚蠢而又殘酷的一套制度,可是誰也無力改變。
他用電話通知秘書:“好了,讓她進來吧。
”
警衛打開通往裡間辦公室的門,特蕾西走了進去。
布蘭裡根監獄長擡頭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
盡管身着毫無生氣的囚服而且倦容滿面,特蕾西-惠特裡仍顯得非常漂亮。
她有一副惹人喜愛的坦率的面容,布蘭裡根監獄長很想知道它究竟能保持多久。
他對這個犯人特别感興趣,因為他在報上讀過關于她的案情的報道,也研究過她的檔案。
她是初犯,而且沒有人命,判處十五年徒刑顯然是太過分了。
原告是約瑟夫-羅馬諾這一事實更增加了他的懷疑。
但監獄長不過是司法機關的一名看守。
他不能反對這個制度。
他是這一制度的一個組成部分。
“請坐。
”他說。
特蕾西很高興能坐下。
她的雙膝已經難以支撐了。
他就要跟她談到查爾斯,以及她何時獲釋的問題。
“我一直在研究你的檔案。
”監獄長開始說。
查爾斯當然會要求他這樣做的。
“我知道你要和我們一起呆很久。
你的刑期是十五年。
”
過了一會兒,她才明白他的話。
又是一次可怕的誤會。
“您沒――沒跟――跟查爾斯談過嗎?”她緊張得結巴起來。
他莫名其妙地望着她:“查爾斯?”
她明白了。
她的心一下涼了:“請您,”她說,“請您聽我說。
我是冤枉的,我不該呆在這裡。
”
這種話他聽過多少次了?一百次?一千次?“我是冤枉的。
”
他說:“法庭已認定你有罪。
我能給你的最好的忠告就是随遇而安。
你一旦認可了你的刑期,你就會感到好過多了,監獄裡沒有時鐘,隻有日曆。
”
我不能在這裡被關上十五年,特蕾西絕望地想,我想死。
求求你,上帝,讓我去死吧。
不,我不能死,我怎麼能死呢?我會殺死我的孩子的。
查爾斯,他也是你的孩子。
你為什麼不來救我呢?這時,她開始恨他了。
“你如果有什麼特别的問題,”布蘭裡根監獄長說,“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幫你什麼忙,希望你能來找我。
”甚至就在他說這些話時,他就意識到他的話是多麼空洞。
她年輕、漂亮、沒有閱曆。
獄中搞同性戀的女犯人會象野獸一樣撲到她身上。
他甚至想不出有哪間安全的牢房能安排給她。
幾乎所有的牢房都被一名同性戀控制着。
布蘭裡根監獄長聽說過在洗澡間、廁所以及深夜在走廊裡發生的強xx事件。
但那隻是傳說,因為受害者事後都不吭聲,否則便沒命了。
布蘭裡根監獄長和藹地說:“如果表現好的話,你可以在十二年或短的時間内獲得釋放。
”
“不!”這是一聲極端絕望的呼喊。
特蕾西覺得辦公室的牆壁都在朝她塌下來。
她站起來,發出尖叫。
警衛沖進來抓住特蕾西的兩隻胳膊。
“當心點!”布蘭裡根監獄長吩咐道。
他無能為力地坐在那裡,看着特蕾西被帶走。
***
她被押着走過幾條走廊,經過那些關滿各種犯人的牢房,她們中有黑人、白人、棕種人和黃種人。
當特蕾西經過時,她們盯着,同時用幾十種不同的口音朝她喊叫。
特蕾西弄不清她們在喊些什麼。
“豔妞……”
“新秀……”
“鮮肉……”
“鹹豆……”
直到特蕾西走到她的牢房前時,她才聽懂這些女人在喊些什麼:“鮮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