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實在強!看你一眼就愛上,三生也難忘。
饞得心癢癢。
好果子偏偏長在高枝上,還在那葉裡藏。
小奴家幹瞪着眼兒往上望,日夜把你想。
單相思撈不着把味嘗,口水三尺長。
啥時節摟着樹幹死勁兒晃,搖不下桃來俺就把樹上……"
滾燙的情話在她的心中變成了貓腔的癡情調兒被反複地吟唱,她臉上神采飛揚,目光流盼,宛若飛蛾在明亮的火焰上做着激情之舞。
兵丁和衙役們被她這副模樣吓得夠戗,既想趁機占她點便宜,又怕惹出事兒抖擻不掉。
她在欲火中煎熬着,她在情海裡掙紮着。
終于,她發現自己吐血了。
吐血使她發昏的頭腦開了一條縫隙。
人家是堂堂的知縣,是朝廷的命官,你是什麼?一個戲子的女兒,一個屠戶的老婆,一個大腳的女人。
人家是高天,你是卑土;人家是麒麟,你是野狗。
這場烈火一樣的單相思,注定了不會有結果。
你為人家把心血熬幹,人家還是渾然不覺。
即便覺了,還不是輕蔑地一笑,不會承你絲毫的情。
你自己熬死自己,是你活該倒黴,沒有人會同情你,更不會有人理解你,但所有的人都會嘲笑你,辱罵你。
人們笑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笑你不知道二三得六。
人們會罵你癡心妄想,猴子撈月,竹籃打水,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孫眉娘,清醒一下你的頭腦吧,你安分守己吧!你把錢大老爺忘了吧。
明月雖好,不能拖進被窩;老爺雖妙,卻是天上的人。
她發了狠要忘掉把自己折磨得吐血的錢大老爺。
她用指甲掐自己的大腿,用針紮自己的指尖,用拳頭擂自己的腦袋,但錢大老爺是鬼魂,難以擺脫。
他如影随形,風吹不散,雨洗不去,刀砍不斷,火燒不化。
她抱着頭,絕望地哭了。
她低聲罵着:
"冤家,冤家,你把我放了吧……你饒了我吧,我改過了,我再也不敢了,難道你非要我死了才肯罷休?"
為了忘掉錢丁,她引導着不解人事的小甲與自己交歡。
但小甲不是錢丁,人參不是大黃。
小甲不是治她的藥。
與小甲鬧完後,她感到思念錢丁的心情更加迫切,如同烈焰上又潑了一桶油。
她到井邊打水時,從井水中看到了自己枯槁的面容。
她感到頭暈眼花,嗓子裡又腥又甜。
天,難道就這樣子完了嗎?難道就這樣子不明不白地死去?不,我舍不得死,我要活下去。
她強打起精神,提着一條狗腿,兩吊銅錢,曲裡拐彎地穿越了一些小街窄巷,來到了南關神仙胡同,敲開了神婆呂大娘家的門。
她把噴香的狗腿和油膩的銅錢拿出來,放在呂大娘家供奉着狐仙牌位的神案上。
看到狗腿,呂大娘緊着抽鼻子。
看到銅錢,呂大娘黯淡眼睛裡放出了光彩。
呂大娘哮喘不止。
為了壓制哮喘,她點燃了一枝洋金花,貪婪地吸了幾口。
然後,她說:
"大嫂,你病得不輕啊!"
孫眉娘跪在地上,哽咽着說:
"大娘,大娘,救救我吧……"
"說吧,孩子,"呂大娘吸着洋金花,瞟了一眼孫眉娘,意味深長地說,"瞞得了爹娘,瞞不了大夫,說吧……"
"大娘,俺實在是說不出口……"
"瞞得了大夫,瞞不了神仙……"
"大娘啊,俺愛上了一個人……我被他給毀了……"
呂大娘狡猾地笑着問:
"大嫂這樣的容貌,難道還不能如願?"
"大娘,您不知道他是誰……"
"他能是誰?"呂大娘道,"難道他是九洞神仙?難道他是西天羅漢?"
"大娘,他不是九洞神仙,也不是西天羅漢,他是縣裡的錢大老爺……"
呂大娘眼睛裡又放出了光彩,她克制着既好奇又興奮的心情,問道:
"大嫂,你想怎麼着?想讓老身施個法兒成全你嗎?"
"不,不……"她的眼睛裡淚水盈盈,艱難地說,"天地懸殊,這是不可能的……"
"大嫂,這男女的事兒,你不懂,隻要你舍得孝敬狐仙,任他是鐵石的心腸,也有辦法讓他上鈎!"
"大娘……",她捂住臉,讓淚水從指縫裡汩汩地流出來。
她哭着說,"您施個法兒,讓俺忘掉他吧……"
"大嫂,何苦來着?"呂大娘道,"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圓滿了好事?這世上的事兒,難道還有比男歡女愛更舒坦的嗎?大嫂,您千萬别糊塗!"
"真能……圓滿了好事?"
"心誠則靈。
"
"俺心誠!"
"你跪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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