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握住今天,何不去盡興歡笑呢? 我們變著花樣玩。
奇怪,近來我們每在一起,就有一種匆促緊張的感覺,好像必須要大聲叫嚷玩樂才能平定另一種惶惶然的情緒。
為了什麼?我不能解釋。
以前,我們喜歡依偎在沒有人的地方,靜靜的,悠然的,彼此望著彼此,微笑訴說、凝思。
現在,我們卻不約而同的向人潮裡擠,跳舞、笑鬧,甚至喝一些酒,縱情歡樂。
如果偶爾隻我們兩人單獨在一起,他會狂吻我,似乎再不吻就永遠吻不到我了似的。
有時我會有一種感覺,覺得我們在預支一輩子的歡樂,因而感到衷心紊亂。
自從上次為了偵察老魏而中途丟開何書桓,因而和何書桓鬧了一次別扭之後,我明白了一件事,何書桓個性之強,絕不亞于我,可能更勝于我,我欣賞有個性的人,但是,媽媽常擔憂的說:“你們兩個太相像了,是幸也是不幸。
依萍,我真怕有一天,你們這兩條牛會碰起頭來,各不相讓。
” 會嗎?在以後的一些事情裡,我也隱隱的覺得,終會有這一天的。
我和何書桓在許多場合裡,碰到過夢萍,穿著緊身的衣服,挺著成熟的胸脯,卷在一大堆半成熟的太保學生中。
她的放蕩形骸曾使我吃驚,但是,我們碰見了,總是各玩各的,誰也不幹涉誰,頂多點點頭而已。
有一天晚上,何書桓提議我們到一家地下舞廳去跳舞,換換口味。
我們去了,地方還很大,燈光黯淡,門窗緊閉,煙霧騰騰,音樂瘋狂的響著,這是個令人迷亂麻醉的所在! 我們才坐定,何書桓就碰碰我說: “看!夢萍在那邊!”我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禁皺了皺眉頭,夢萍穿著件緊緊的大紅襯衫,下面是條黑緞的窄裙子,襯衫領口開得很低,裙子則緊捆住她的身子,這身衣服實在像一張打濕了的紙,緊貼在她身上,使她渾身曲線暴露無餘。
她正坐在一個男孩子的膝上,桌子四周,圍著好幾個男孩子,全是一副流氓裝束,除了夢萍外,另外還有個女孩,正和一個男孩在當眾擁吻。
桌子上杯碟狼藉,最觸目的是兩個洋酒瓶,已經半空了。
夢萍一隻手拿著杯子,一隻手勾著那男孩的脖子,身子半懸在那男孩身上,穿著高跟鞋的腳在半空裡搖擺,嘴裡在尖銳的大笑,另外那些人也又笑又鬧的亂成一團。
一看這局面,我就知道夢萍已經醉了。
何書桓詫異的說: “他們喝的是白蘭地和威士忌,哪裡弄來的?” 侍者走了過來,何書桓問: “你們這裡也賣洋酒嗎?” “沒有。
”侍者搖搖頭。
“他們呢?”何書桓指指夢萍的桌子。
“那是他們自己帶來的。
”侍者說。
侍者走開後,何書桓點點頭,用近乎說教的感慨的口吻說:“他們有洋酒,可見得他們中有人的家庭環境十分好,家裡有錢,父母放縱,就造成了這一批青年!流氓和太保的產生,是家庭和社會的責任!” 夢萍搖晃著身子,笑得十分放肆,然後,她忽然大聲唱了起來:
何書桓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來,對我說: “你妹妹醉了,我們應該把她送回家去!” 我按住何書桓的手說: “你少管閒事,隨她去吧!” “我不能看著她這副樣子,這樣一定會出問題!”何書桓想走過去。
我緊拉著何書桓說:“她出問題幹你什麼事?你坐下來吧!她自己高興這樣,你管她幹什麼?”何書桓不安的坐了下來,但眼睛還是望著夢萍那邊,我拍拍他的手說:“來,我們跳舞吧!”我們滑進了舞池,何書桓還是注視著那個桌子,我把他的頭扳向我,他望著我,說: “你應該關心,那是你妹妹!” “哼,”我冷笑了一聲。
“我可不承認她是我妹妹,她是雪姨的女兒,她身上是雪姨的血液!” “就算是你的朋友,你也不該看著她發酒瘋!” “她也不是我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