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這姐妹二人和蕭雅棠成為了舞會的重心人物。
三種不同的典型;心虹飄逸而高貴,心霞活躍而爽朗,雅棠燦爛而奪目。
卻正好如同鼎上的三足,支持了整個的舞會。
男仕們呢?雲揚的表現好極了,他請每一位女仕跳舞,尤其是比較不受歡迎的那些小姐們,他照顧得特別周到,他的人又漂亮瀟灑,談笑風生。
再加上有禮謙和,舞步又跳得嫻熟優雅。
相形之下,別的男客們未免黯然失色了。
堯康并不是一個很好的社交場合中的人物,他過份的恂恂儒雅,文質彬彬,又有點藝術家的滿不在乎的勁兒。
他的舞步并不熟,但他對音樂太熟悉了,節拍踩得很穩,所以每種舞的味道都跳得很足。
不過,他始終不太受大家的注意,直到休息的時間中,他應部份熟悉的客人的堅決邀請,演奏了一闋小提琴。
他拉了一支貝多芬的“羅曼史”,又奏了一曲“春之頌”。
由于掌聲雷動,盛情難卻,他再奏了“菰梃花”和“深深河流”。
大家更熱烈了,更不放過他了,年輕人是喜歡起哄的,包圍著他堅邀不止。
于是,他拍了拍手,高聲的說: “你們誰知道我們的主人之一,梁心虹是個很好的聲樂家?歡迎她唱一支歌如何?” 大家又叫又鬧,推著心虹向前。
心虹确實學過兩年聲樂,有著一副極富磁性的歌喉。
她并沒有忸怩,就走上前去。
拉住堯康,她不放他走,盈盈而立,她含笑說: “我唱一支歌,歌名叫作‘星河’,就是這位堯康先生作的曲,一位名作家寫的歌詞。
現在,我必須請堯康用小提琴給我伴奏。
”大家瘋狂鼓掌。
堯康有些意外,他看了心虹一眼,心虹的眼睛閃亮著,和她胸前的星光相映。
他不再說什麼了,拿起小提琴,他奏了一段前奏。
然後,心虹用她那軟軟的、纏綿的、磁性的聲音,清晰的唱了起來:
穹蒼裡有星雲數朵,夜露在暗夜裡閃閃爍爍, 星河裡波深浪闊,何處有鵲橋一座? 我們靜靜佇立,慶幸著未隔星河。
曉霧在天邊慢慢飄浮,晨鐘將夜色輕輕敲破, 遠處的山月模糊,近處的樹影婆娑, 我們靜靜佇立,看星河在黎明中隱沒!” 歌曲作得十分優雅清新,心虹又貫注了無數的真摯的感情,唱起來竟蕩氣回腸。
好一會兒,室內的人好靜,接著,才爆發的叫起好來,大家簇擁著心虹,要求她再唱。
心虹在人群裡鑽著,急于想逃出去,因為她忽然熱淚盈眶了。
心霞對雲揚使了個眼色,于是,一張阿哥哥的唱片突然響了起來,心霞和雲揚首先滑入舞池,熱烈的對舞。
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又都紛紛跳起舞來,一面跳,一面輕喊,鼓聲、琴聲、喇叭聲、人聲、笑聲,和那舞動時的快節拍的動作,把整個的空氣都弄熱了。
夜漸漸的深了,蠟燭越燒越短,許多人倦了,許多人走了,還有許多人隱沒在花園的樹叢中了。
賓客漸漸的告辭,梁逸舟夫婦接受著客人們的道謝,這一晚,他們是相當累了。
他們雖也跳過幾支舞,但是,夾在一群年輕人中,總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隻是忙著調制飲料,準備點心,或和一些沒跳舞的客人們聊天。
現在,當客人逐漸散去,他們忽然發現心虹和堯康一起失蹤了。
“他們兩個呢?哪兒去了?這麼晚!”梁逸舟問。
“可能去捉螢火蟲去了!”心霞笑嘻嘻的說。
“捉螢火蟲?”梁逸舟愕然的說,瞪著心霞,再看了吟芳一眼,他忽然若有所悟的高興了起來。
“啊啊,捉螢火蟲!這附近的螢火蟲多得很,讓他們慢慢的捉吧!”他笑得爽朗,笑得得意。
心霞也暗暗的笑了。
隻有吟芳沒有笑,用擔憂的眼光,她注視著窗外迷茫的夜色。
心虹和堯康在哪裡呢?真在捉螢火蟲嗎?讓我們走出霜園,到農莊裡去看看吧!這晚,對狄君璞而言,真是一個漫長而難挨的晚上。
吃過晚飯沒有多久,他就在室內有些待不下去,走出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