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柔和的珠光,那雕花大床上的錦衾繡被,越發襯托得他那蒼白的臉色,黯然無光。
這情形很顯然,盡管三天前,他與李緻中的那一場生死惡鬥,使得李緻中傷重而死,但他自己所受的内傷,也并不算輕。
密室内,隻有他一個人,除了他那輕微的呼吸聲外,沒有一絲别的聲息。
半晌,他翻了一個身,長歎一聲之後,像夢呓似地自谙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不算毒,最毒婦人心,如今,我總算是親自體驗到了。
”
隔壁房間内,傳來一聲嬌笑道:“教主,您應該好好的養傷才對,怎麼又發起牢騷來了?”
話聲清脆而又圓潤,有如珠落玉盤,悅耳已極,也殆毒之至。
可是,聽在覃逸耳中,卻幾乎引起他的莫名憤怒,隻見他胸部一陣劇烈起伏之後,才切齒怒聲叱道:“賤人!我待你們不薄……”
那嬌媚語聲截口笑道:“我們待您也不壞呀!”
覃逸恨聲接道:“可是,你們卻背叛了我!”
“誰說的。
”那嬌媚語聲接道:“您,不仍然是本教的教主嗎?”
覃逸怒聲接道:“我不願意作傀儡,更不願過這種生不如死的生活,你們還是殺了我吧!”
那嬌媚語聲道:“教主,好死不如賴活,人可隻能死一次啊!”
覃逸憤怒坐了起來,怒吼着:“賤人,你滾出來!”
那位假李緻中,突然出現門口,陰陰地一笑道:“教主,您又在發脾氣了。
”
覃逸冷哼一聲道:“與你不相幹。
”
假李緻中徐徐走近床前,自行拉過一張椅子,面對覃逸坐下之後,才含笑接道:“教主的傷勢,固然與我不相幹,但教主的生命,卻還有借重之處,所以,我不能不關心。
”
覃逸又自動躺了下去,徐徐張開雙目,冷笑着反問道:“這就是你不肯殺了我的原因?”
他的目光,是那麼黯深呆滞,與三天之前,那種精光四射的情形一比,真是判若兩人。
假李緻中笑道:“教主對我的誤會,實在太深了,我就是再心狠手辣,也不會殺您呀!”
覃逸接問道:“那你為什麼乘我重傷之際,暗中廢了我的功力……”
假李緻中正容接道:“教主,那是李緻中的傑作,可與我這個假李緻中無關,李緻中送了老命,而教主您不過是毀了一身功力,兩相比較,您還是占了莫大的便宜,何況,您仍然是幽冥教的教主哩!”
覃逸又哼了一聲,說道:“這三天中,我一直見不到你的面,你到底在攪些什麼鬼?”
假李緻中笑了笑道:“屬下怎敢攪什麼鬼哩!隻是因為教主負傷,教内人心浮動,我不能不多費點神,去疏導和安撫一番。
”
覃逸漫應道:“現在,一切都安排好了?”
假李緻中點點頭道:“大緻上都安排好了。
”
覃逸苦笑一聲,說道:“隻可惜我還不死……”
假李緻中連忙接道:“不!您不能死,您不但仍然是教主,也還是我的老丈人,以後,借重您的地方述多哩!”
覃逸那蒼白的臉上,扭曲了一陣之後,才長歎一聲道:“這也算是報應,我對你推心置腹,将一切大權都交給你,想不到你卻在暗中充實自己的力量,乘機計算我……”
假李緻中截口笑道:“教主,您這話,未免有點不實在吧!”
覃逸怒聲道:“我的話,那一點不實在?”
假李緻中含笑接道:“第一,教主是毀在李緻中手中,怎麼說,也不能算是我乘機計算您。
”
覃逸冷笑道:“可是,當時李緻中并沒打算跟我拚命,是你故意揭穿他的身份,并由言語激怒他的。
何況,當時如果你能适時與我聯手,我絕對不會落得像目前的慘景。
”
假李緻中苦笑道:“這真叫做欲置人罪,何患無詞了。
”
覃逸冷笑連聲地道:“我自信絕對沒有冤枉你。
”
“就算是吧!”假李緻中含笑接道:“也還有第二項不實在的。
”
覃逸注目問道:“你說。
”
假李緻中漫應道:“至少那‘推心置腹’四個字,就用不上。
”
覃逸怒聲道:“為了迎合你的嗜好,我連三個女兒的清白,都給你糟蹋了,還不能算是推心置腹。
”假李緻中接道:“那是教主為了要我替您賣命的一種籠絡手段,真要是推心置腹的話,就不緻于将知機子的絕藝,還留上一手。
”
覃逸“哦”了一聲,說道:“我明白了。
”
“明白了些什麼啊?”
“這才是你暫時不殺我的原因。
”
假李緻中笑道:“教主别說得這麼難聽,我固然希望你能将那保留的一手交出來,但卻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暫時不殺你的,隻要你不自尋短見,我會永遠不殺你。
”
覃逸那失神的雙目,深注着問道:“為什麼?”
假李緻中含笑接道:“教主天聰英明,這道理應該能想得到的,目前,我雖然是已名正言順地,正名為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