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我是戴着人皮面具,你這精湛的鑒人術,可沒法發揮功效。
”
王長亭接道:“但我能于老人家的雙目中,斷定你不是壞人,須知任何一個善于僞裝的人,在有心人的仔細觀察之下,都沒法隐藏他眼睛中的秘密,你說,是也不是?”
灰衣老人注目問道:“那麼,老弟已于我的眼睛中,發現了一些什麼呢?”
王長亭也注目說道:“老人家的眼睛中,沒有邪念,但卻……”
忽然頓住話鋒,含笑接道:“在下據實說來,老人家可别見怪。
”
灰衣老人連連點首,含笑說道:“那是當然!”此時,業已天光大亮,隻見王長亭的雙目之中現出一片湛然神光,正容接道:“老人家的眼睛中雖沒有邪念,卻有一個很大的秘密,這秘密,表示你曾經作過一件使你感到内疚,也深深感到忏悔的事情,老人家,我這猜想沒錯吧?”
灰衣老人連連點首道:“老弟台,這下子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
王長亭接道:“一個知忏悔與内疚的人、縱然他曾經是壞人,也有他的善良的一面,所以,我個人絕對不懷疑你要成全那兩個娃兒的誠意,也絕對不懷疑你此舉是别有用心。
”
灰衣老人慰然一笑,說道:“這真算得上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王長亭王大俠也。
”微頓話鋒,忽然揚聲笑問道:“楊大俠,現在,我就等你這位當事人的一句話啦!”
一聲朗笑,起自廟外道:“老人家好高明的功力!”随着這話聲,但見人影一晃,白面長髯,身裁修長的楊天佑,已卓立在他們面前。
灰衣老人謙笑道:“楊大俠謬獎了,方才,如非是楊大俠故意将呼吸聲略為加重,老朽可沒注察覺出來哩!”
楊天佑卻一整神色道:“老人家不用故意替我臉上貼金,現在,我要請教老人家一個問題,希望老人家能坦誠見示。
”
灰衣老人道:“楊大俠且說出來試試看,隻要是老朽所能回答的問題,自當坦誠奉告。
”
楊天佑不禁莞爾一笑道:“老丈不用緊張,在下不是查問您的來曆。
”
灰衣老人苦笑了一下道:“那麼,楊大俠想知道一些什麼呢?”
楊天佑注目問道:“老丈認為,論個别功力,在下與那位假李緻中之間,孰優孰劣?”
灰衣老人含笑反問道:“楊大俠是要我說老實話?”
“是的。
”楊天佑點首接道:“方才,在下已經首先表明過了。
”
灰衣老人正容接道:“那麼,老朽可以正告閣下,閣下與那位主上之間,比較起來,閣下恐怕要略為遜上一籌。
”
楊天佑精目深注地接口道:“老丈您呢?”
“楊大俠之意,是說老朽與那位假李緻中之間的比較?”
楊天佑點首笑道:“正是,正是。
”
灰衣老人正容接道:“根據今宵,啊!不!現在說來,應該是昨宵了,根據昨宵老朽與他互拚一種的體驗,老朽與那假李緻中之間,是在伯仲之間。
”
楊天佑抱拳一揖道:“多謝老丈!”
灰衣老人一怔道:“雖然老朽是言出由衷,可也用不着道謝啊!”
楊天佑含笑接道:“這叫作禮多人不怪呀!”
灰衣老人苦笑了一下道:“楊大俠,現在你該以當事人身份給我一句話了。
”
楊天佑道:“就是老丈要成全繼志與鳳丫頭的事?”
“不錯。
”
楊天佑含笑接道:“這是天大的好事,在下舉雙手贊成。
”
灰衣老人道:“老朽先行道謝了。
”
楊天佑笑問道:“應當道謝的是在下我,老丈怎麼反而向我道起謝來?”
灰衣老人忽然長歎一聲道:“但願有一天,楊大俠能知道此中原委。
”
楊天佑目光深注着,以非常誠懇的語氣說道:“老人家,把痛苦埋在心底,可永遠不會舒散,既然您認為楊天佑還夠朋友,何不将心中的痛苦說出來,也許我還可以替您分擔一些苦痛,您說是嗎?”
灰衣老人苦笑着搖搖頭道:“我的苦難,沒人可以分擔。
”微頓話鋒又正容接道:“楊大俠,咱們既已說定,那麼,今夜三更老朽在劍池邊等候兩個娃兒。
”
楊天佑正容點首道:“在下遵命。
”
灰衣老人已長身而起,向迷蒙薄霧中,飛射而去,并傳來一個蒼勁語聲道:“楊大俠,王大俠,咱們後會有期!”楊天佑目送對方那有若匹練橫空似的奇俠身形,禁不住發出一聲喟然長歎。
半晌之後,王長亭才蹙眉問道:“楊兄,對于這位神秘老人,你是否已瞧出一點兒路數來了呢?”
楊天佑苦笑了一下道:“也許我心中已有什麼預感,我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好像……唉!不說也罷!”
王長亭也苦笑道:“何不将你心中的預感說出來,也可讓我替你參詳一下。
”
楊天佑沉思着道:“老弟知道我方才,為什麼要他對那位主上和我,以及他本人之間的功力,作一番比較用意嗎?”
王長亭苦笑着搖搖頭道:“我想不出來。
”
楊天佑正容接道:“這理由很簡單,由于他對我和那位主上之間的功力高下,都了如指掌,足以證明,他是我們敵我雙方都很熟的人。
”
王長亭點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有此同感。
”
“那麼。
”楊天佑接道:“由這一點上,對于他的身份之謎,就算是已經提供一個摸索的範圍來了。
”
王長亭注目問道:“楊兄心中,是否已經有點兒眉目了?”
楊天佑接道:“目前還沒有,不過,既然已經有了一個範圍,總會慢慢地弄明白的……”
當王長亭,灰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