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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在一個小縣城。
縣城不大,也就幾十萬人。
不過醫院卻不小。
而且是家婦幼醫院!
孫傑厚厚的眉毛揚了揚。
我被分在了所有男人最向往的産科。
負責帶我的是那家科室的主任,叫周春芳。
我叫她周姐。
周姐在醫院已經幹了20多年了。
周姐不怎麼愛說話。
常常保持着那毫無表情的表情。
有趣的是周姐身上總是挂着符。
大概是嫌醫院不幹淨吧。
在背後護士們都叫她師太。
實習是件很無聊的事。
除了幫醫生填填化驗單,跑跑腿之外。
再加上跟着查房,幾乎沒什麼事幹了。
唯獨的好處就是有大量的支配時間。
出醫院大門往左走,在往右拐,有家小店賣一種面,叫闆面。
在那裡我幾乎解決了自己所有的午飯。
至于剩下的時間就基本獻給了網吧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幸福過着。
一直到有一天。
醫生,你看到我的孩子了麼?
我回過頭,是一個女人。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中午的時候跑出來去吃闆面。
女人大概四十多歲,穿着一身老土的衣服。
不過看上去像是做月子的打扮,懷裡抱着個襁褓。
這麼大年紀了還能?
阿姨,你孩子不抱在懷裡麼。
哦,我的孩子在我懷裡啊。
女人一臉茫然的點點頭,低頭把懷裡的襁褓,愛憐的貼在額邊,鼻尖撥開帽檐。
不!這不是我的孩子!
女人大叫一聲,雙手把懷裡的襁褓往空中一抛。
我吓得本能伸手接住,還好。
緩了緩,撥開衣服看看孩子有沒有事,卻忍不住大叫出聲音來。
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這,這哪是孩子,裡面包着一條死狗,兩隻眼珠被擠出眼眶瞪着我,襁褓掉在我的腳底不遠處。
我卻無法站起,眼睛看着淤血從襁褓裡滲出。
瘋子,一定是個瘋子。
女人已經不見了。
回過神,我一下跑回了宿舍。
整個下午,我再也沒離開那裡。
一連幾天,我都在沒離開醫院,簡單的在醫院小賣部買包泡面解決了。
或許是因為我憋不了什麼事情,也可能過了幾天,緩過來了。
漸漸也沒覺得那麼惡心恐怖了。
就把這件事當笑話說給那些護士聽,門外一聲輕響,茶杯在地上攤開一層水漬。
周老師你!我發現周姐站在門口,臉色莫名的蒼白。
護士們識相的一個個溜了出去。
周姐你?
哦,沒事。
小孫啊,後天你陪我值晚班好不好。
我雖然心裡不願,但還是點點頭。
醫院在晚上看上去格外的大,而且格外的靜。
我所在的樓層是3樓,長長的走廊一頭是廁所,一頭是産房,産房外通着樓梯。
樓梯也與一般的不一樣。
是環型的直道。
這樣方便床推入手術室。
正對手術室大門左邊有三間分别是醫生辦公室。
護士辦公室,加上護士的藥方。
這段時間正好比較閑,十幾間房間好多都空着。
隻有兩三個孕婦等待着分娩。
還有一間一直鎖着。
廢棄了很久。
我在護士辦公室那裡打發着時間。
看看手表已經快三點了,沒想到值晚班是那麼無聊的事情。
那時也沒啥智能機,電腦也是局域網。
實在感覺長夜漫漫。
我想想周姐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肯定很無聊。
就去看看。
走到門口,踮起腳尖,從門上的窗戶朝裡探去。
周姐人保持着雙手合十的動作,口中的嘴形不斷循環。
乖乖,師太這是要成仙的節奏,外面傳來一陣孩子啼哭的聲音。
恩?不會這麼晚有人生了?304還是305那位?
孫傑!
我剛想跑去看看。
周姐突然叫住了我。
我看到周姐歎了口氣。
要來的,遲早是要來的。
周姐?
周姐示意我坐下。
小孫,真不好意思讓你也扯進來。
都怪我。
哎,周姐又歎了口氣。
冤孽啊!
周姐的話讓我聽得稀裡糊塗。
門外嬰兒啼哭的聲音越來越響。
周姐,我們先去看看吧!
周姐卻搖搖頭。
我很是驚訝,要是萬一母體分娩後大出血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周姐,那你坐一會,我先去看看。
周姐卻一下抓住我的手臂,我第一次發現,周姐的力氣好大,周姐抓的很用力,指甲都扣到了我肉裡。
她搖搖頭,示意我坐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着周姐的眼神,我一下意識到,其中肯定有什麼故事,連疼痛都完了,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