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同一家大的代理人公司合夥,但是他沒有當事人,兩手空空,無法向人家啟齒。
後來,克裡夫敦試着找較小的代理處,但人家對中年的過時的人物,不感興趣。
他們要的是開拓型的年輕人。
最後,克裡夫敦接受了一家新開的小代理處的工作。
他的一周薪金還不夠他以前在羅曼諾夫飯店一晚上的花費。
他記得,他到新代理處的第一天,這個機構屬于三個開拓型的年輕人――不對,三個毛頭小夥子,年齡都不到三十歲。
他們的當事人,是一位搖擺舞星。
兩個代理人留着胡子,全都穿工裝褲和運動衫,光着腳穿網球鞋。
他們使克裡夫敦感覺,他自己真像個千年不死的老怪物。
他聽不懂他們所用的那些詞兒。
他們管他叫“老爹”或“阿爸”。
他回憶起以前自己在這個城市裡所受到的尊敬,不禁要哭出來。
這位短小精悍、一向笑容可掬的代理人,如今已變得無精打采、滿腹積怨。
托比?坦波爾曾是他的全部生命。
克裡夫敦不由自主總回想起當年的那些日子。
除此以外,他什麼也不想。
想托比還有吉爾。
克裡夫敦把自己的一切遭遇,都歸咎于吉爾。
托比不由自主,他受了那個娼妓的挑唆。
所以,啊!克裡夫敦是多麼痛恨吉爾。
他坐在後面,望着群衆向吉爾歡呼,聽見桌邊一個人說:“托比真是個走運的雜種。
我真想嘗嘗她床上的功夫,聽說好極了。
”
“真的?”有人冷冷地問,“你怎麼知道?”
“貓咪戲院正放映她演的下流電影呢。
見鬼,我想她要把男人給浪死了。
”
克裡夫敦突然覺得口幹舌燥,好不容易才進出一句。
“你――你的确知道那是吉爾?卡瑟爾嗎?”他問。
那陌生人轉臉看着他:“當然了。
我的确知道。
她用的是另一個名字――什麼約瑟芬什麼的。
一個古裡古怪的波蘭人的名字。
”他盯着克裡夫敦說:“哎!你不是原來那個克裡夫敦?勞倫斯嗎?”
毗連費爾法克斯和拉辛尼加兩地的中間,有一帶是聖莫尼卡林蔭大道區,那個地方屬于郊區,是環繞洛杉矶市區的“衛星島”的一部分。
由部區管轄,比市管法的規定要寬一些,在那裡有六條街道,其中一條街上,開設了四家影院,專門放映赤裸裸的黃色電影。
電影院旁邊有五六家書店,一些家夥們想看黃色電影,可以在書店裡,通過一個一個的望遠鏡來看這些影片。
此外,有十幾家按摩院,裡面全是妙齡女郎,她們除了按摩外,什麼都在行。
貓咪戲院就在這種環境之中。
黑漆漆的戲院中,大約坐了二十幾個人,除了兩個手拉手坐着的女人外,全都是男人。
克裡夫敦環顧了一下周圍的觀衆。
他很奇怪,是什麼東西驅使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這個黑窖裡來,坐上幾個小時,看别人在影片中**。
主片開始了。
克裡夫敦一心專注極了。
他身子向前探着坐,搜索着每一個女演員的面孔。
這個片子的情節是,一個年輕的大學教授,勾引女學生到卧室來上夜課。
這些女學生年輕美貌,天分極高。
她們做了各種**的動作。
但是,其中沒有吉爾。
克裡夫敦心裡想,她必須在片子裡。
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夠向她報複的機會了。
他要讓托比看這部影片。
托比會感到痛苦,但他能克制住,而吉爾就完蛋了。
當托比知道他娶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娼婦時,他會把她扔出去,讓她滾蛋。
吉爾必須在這部片子裡。
突然間,她出現了,這是一部寬銀幕的影片,色彩鮮豔、壯觀、逼真。
她如今已變了許多。
現在她瘦了,更美麗也更加老練了。
但這是吉爾。
克裡夫敦坐在那裡,為影片所陶醉,他沉迷在裡面了,他讓他的感官得到了盡情的享受,他的内心卻充滿了勝利與複仇的激動。
克裡夫敦坐在位子上,一直等到演員表出現。
那是她:約瑟芬?津斯基。
他站起身來,走到後面的放映室。
一個隻穿了一件長袖外衣的人,坐在這間小房間裡看賽馬消息。
克裡夫敦進來時,他擡起頭來望着他說:“這裡不準入内,朋友。
”
“我想買一套那部影片的拷貝。
”
那個人搖搖頭:“非賣品。
”他又繼續考慮賽馬的事。
“我給你一百美圓,讓我複制一份。
不會有人知道。
”
那個人頭也不擡。
“兩百美圓。
”克裡夫敦說。
放映員把他手裡的刊物翻過一頁。
“三百美圓。
”
他擡起頭來望着克裡夫敦:“現錢嗎?”
“現錢!”
第二天上午十點鐘,克裡夫敦腋下挾着一盒影片的拷貝,來到托比家裡。
“不,不是影片,”他高興地想,“是炸藥。
足夠把吉爾?卡瑟爾炸到地獄裡去。
”
出來開門的是克裡夫敦不曾見過的英國管家。
“告訴坦波爾先生,說克裡夫敦?勞倫斯來見他。
”
“對不起,先生。
坦波爾先生不在。
”
“我等着他。
”克裡夫敦堅定地說。
管家回答說:“恐怕不行。
坦波爾先生和太太今天早晨已經動身去歐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