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上星期交給派克一部推理片。
他可入迷啦。
他說一兩天之内,就給我确切答複。
”
“我那天接受邀請,會見了那位印度教的教長克瑞希?普拉曼納拿達。
唔,親愛的,真的見到他了,還參加了他的受戒儀式了呢。
”
“……一部片子的預算,如果是兩百萬,那麼,等你訂好了合同,通貨也要膨脹了,再加上該死的工會的各種開支,這部片子起碼要翻到三百萬或四百萬。
”
百萬,吉爾激動地想着。
三百萬或四百萬。
她想起了施瓦伯客店裡那些沒完沒了的、雞毛蒜皮的閑扯。
那些至死也不甘心的人,那些幸存者。
他們整天在客店裡貪婪地收集制片廠裡哪怕一點一滴的“情報”,借以相互慰藉。
哎,今晚這些座上客才是真正的幸存者呢。
他們才是好萊塢的主宰。
但是,這些人都讓她吃過閉門羹。
他們拒絕給她機會,以試身手。
在座的任何一個,以前都能夠幫助她,改變她的生活方式,但是,沒有一個人肯為吉爾?卡瑟爾花上哪怕五分鐘的時間。
她谛視着一位因剛剛制作了一部大型音樂片而走紅,紅得發紫的制片人,此人就曾把吉爾?卡瑟爾拒之門外。
在餐桌的那一端,一位著名的喜劇導演,正同他新拍的那部影片中的主演興高采烈地高談闊論着。
這位導演也曾拒絕同吉爾見面。
薩姆?溫特斯正同另一家電影制片廠的經理談話。
吉爾曾打過電報給溫特斯,請他來看她在一部電視片中的表演。
他根本就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兒。
這些人,他們都要為他們對她的這種輕蔑與侮辱付出代價。
還有這個城市裡其他一切待她刻薄的人。
目前,她在這些人的心目中還毫無地位可言,但是她會有的,哦,不錯。
總有一天她會有的。
飯菜非常精美。
但吉爾的心根本不在這上面。
她根本沒有注意自己吃了什麼。
飯後,托比站起身來,說道:“嗨!咱們快點,不然他們就該開始放電影了。
他們不會等我們的。
”他拉着吉爾的手,領她來到一間大放映室。
放映室裡都是大大小小的沙發,可以容納六十個人。
大家都可以坐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看電影。
進口處,一邊有一個開着門的櫃子,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糖果、煙酒;另一邊是一架爆米花機。
托比挨着吉爾坐着。
她知道,從始至終托比都沒有看電影,他的兩眼一直盯在她的身上。
影片演完了,燈亮了,端來了咖啡和蛋糕。
半小時後,客人開始散了,多數人要到電影制片廠去。
托比站在門口送薩姆?溫特斯。
吉爾穿上外衣走了過來。
“你到哪兒去?”托比問道,“我送你回家。
”
“我自己有車,”吉爾妩媚地說,“謝謝你讓我度過了這樣一個愉快的夜晚,托比。
”她走了。
托比望着她疾駛而去,心中簡直不能相信。
他為今晚剩餘的時間,安排了一系列動人心弦的計劃。
他要把吉爾帶到樓上的卧室裡,并且――他連準備放的錄音帶都挑出來了。
今天晚上,這裡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滿懷感激之情地跳到我的床上來,托比心想。
他們都是明星,還不是什麼話也不講的小角色。
吉爾?卡瑟爾太渾了。
他簡直想不通,她到底為什麼拒絕他。
就托比來講,這件事本該早罷手了。
他已經吃夠了軟釘子了。
他不該再理吉爾了。
但是,鬼知道,第二天一早九點鐘,托比又給吉爾打電話了。
這次他更沒想到,他隻得到了一個電話錄音留言:“哈羅,我是吉爾?卡瑟爾。
對不起,現在我不在家。
如果您留下姓名和電話号碼,我回來後複電。
請您等着電話鈴響。
謝謝。
”傳來一陣尖銳的信号音。
托比抓住電話筒站着,然後挂上了電話。
他沒有留言。
要是他再同一個機器搭話,那才真見鬼了呢。
過了一會,他重撥電話。
還是那套錄音留言,不過這次托比聽完後向“機器”搭話了。
他說:“不錯,你搞了一個全好萊塢最漂亮的畫外音。
不過,我看你該把它包裝起來了。
我通常對吃了就走的姑娘,是不會答理的。
但是,對你嘛,我決定破例。
你今天晚飯打算――”電話斷了。
他講得太長了,該死的錄音帶完了。
他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他感到自己像個傻小子似的。
必須再重撥一次,這簡直使他火透了。
當他第三次撥通電話後,他說:“在那位機器先生打斷我的話之前,我隻想問問,你今晚打算在哪裡吃晚飯?等你的電話。
”他留下号碼,放下了電話。
整整一天托比像熱鍋上的螞蟻。
沒有她的回電。
七點鐘了。
他想,見你的鬼吧!這是你最後一次的運氣了,寶貝兒。
真的。
最後一次。
他拿出私人電話号碼薄,開始從頭翻下去。
但沒有一個人使他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