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什麼?”她的臉一下漲得通紅。
愛德華悄悄走到她身後,孩子們也圍上來。
“一定搞錯了人,總統先生。
我叫瑪麗-阿什利,堪薩斯州立大學的教授。
還有,您讀過了?感謝閣下……我深感榮幸……是的,我相信是的,”她長久地聆聽着,“是的,閣下,我同意,但這并不意味着我……是的,閣下,我明白。
呀,太過獎了。
當然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不過我……當然願意。
我同丈夫商量之後再向您彙報。
”她取過紙筆,記下電話号碼。
“是的,我記下了,非常感謝總統。
再見!”她慢慢地放下電話,站在原地,驚詫萬分。
“上帝,這是怎麼回事?”愛德華問。
“真的是總統打來的電話?”蒂姆不敢相信。
瑪麗坐到椅子上:“是的,一點不假。
”
愛德華抓起她的手:“瑪麗,總統說的什麼?他要幹什麼?”
瑪麗還是坐着,呆若木雞。
她終于明白那一系列調查了解的目的何在了。
她仰起頭,看着愛德華和孩子們:“總統說他讀過我發表在《外交事務》雜志上的文章,又讀了我寫的書。
他認為我的觀點非常新穎,完全适合于他的民間外交綱領。
他提名由我擔任駐a國大使。
”
愛德華臉上是完全不相信的神情。
“你?怎麼會是你?”這正是瑪麗問自己的問題。
但她覺得,愛德華不應講出那麼不得體的話。
他應當說:太好了!你會成為一個舉世無雙的大使。
然而愛德華不是一個虛情假意的人,為什麼是我?為什麼?
“你根本沒有政治經驗!”“我完全清楚這一點。
”瑪麗的回答有些尖刻。
這樁事荒唐之至。
”“你要當大使?”蒂姆興沖沖地問,這麼說我們要去羅馬?”“不是羅馬,是a國。
”愛德華對孩子們說:“你們倆快吃飯,讓你媽媽和我好好談一談。
”“為啥不讓我們投票表決!”“你們可以搞缺席選舉人投票。
”
愛德華挽着瑪麗的胳膊,把她引進圖書室,他說:“瑪麗,真對不起,我剛才說話盛氣淩人,隻是……”“不,你講得對,愛德華。
他們憑什麼選中我?”根據習慣,當瑪麗叫他愛德華時,事情多半不妙。
“親愛的,你說不定會當個舉世矚目的大使,一個女大使。
不管旁人怎樣評價,你得承認這事未免太突然。
”
瑪麗柔聲說道:“晴天霹靂。
”她的聲音像個多情的小女孩。
“我仍不相信。
”她一下笑了。
假如講給佛羅倫斯聽,她會駭死的。
”
愛德華湊近瑪麗,你對這事激動萬分,對嗎?”瑪麗吃驚地打量愛德華:“這還用問嗎?難道你不興奮?”
愛德華字斟句酌地說:“親愛的,這的确是了不起的榮譽。
我深信他們不是輕易決定的,選擇你一定有很好的理由,”他遲疑再三,“但是,我們必須認真對待此事,考慮它将給我們生活帶來的深刻變化。
”
她摸透了他的心思。
她想,愛德華是正确的,要考慮周到細緻。
“我不能停醫,扔下我的病人不管。
我隻能留在這兒。
我不知道你出去多久,如果長年累月的話,我想,我們不妨這樣安排:“你帶孩子出國去,我有空來探親……”瑪麗柔情萬種地說:“你發瘋了。
你以為我離開你還能生活嗎?”“可是,這是挺大挺大的榮幸呀,另外……”“作為你的妻子,天下沒有比你和孩子更重要的事了。
我決不離開你。
這個城市也找不到另一個像你這樣的丈夫,但政府卻能随便找到一個比我更在行的大使,他們查查電話簿就行了。
”
他擁抱她:“你此話當真?”“絕無戲言。
有幸被人看重,固然十分興奮,僅此而已……”
門一下被推開,貝思和蒂姆沖進來。
貝思嘴快:“我已經告訴維吉爾,你要當大使了。
”“你最好再給他打一個電話,說我又不幹了!”“為什麼不幹?”貝思問道。
“你的母親決定留在家裡。
”“為什麼?”貝思傷心地嗚咽起來,“我從來未去過a國,連遠門都沒出過。
”“我也是。
”蒂姆附和道。
他轉身對貝思說:“我早就預言過,我們要被鎖死在這個地方。
”“這事别再說了。
”瑪麗斷然對兩個孩子宣布道。
第二天清早,瑪麗根據總統給的号碼,撥通電話。
她對話務員說:“我是瑪麗-阿什利。
總統助理,一個叫格林的先生,正在等我的電話。
”“請稍候。
”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快響起:“阿什利太太?你好!”“你好,”瑪麗說,“請你代我向總統轉告,我對總統的栽培提攜深感榮幸。
由于我丈夫的工作使他無法抽身離開,因而對這一任命難以遵從,希望總統理解我的苦衷。
”“本人一定原話彙報,”一副公事公辦的腔調,“阿什利太太,謝謝。
”電話擱上了。
瑪麗也放下耳機,這事算完了。
她剛剛還置身于一個多彩的夢,但終究是個夢。
我得回到現實世界,做好在第四節課講曆史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