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地球是天上的一顆星。
這時,北京是地上的一座城。
在這座已是一片燈海的城市裡,有一所小學校,校園裡的一間教室中,一個畢業班正在開畢業晚會。
像每一個這種場合必不可少的,孩子們開始暢談自己的理想。
“我想當将軍!”呂剛說。
他是一個很瘦的孩子,但卻給人一種與這麼大的男孩兒很不相稱的力量感。
有人評論說:“很沒勁的,不會再打仗了,将軍就是領着士兵走走隊列而已。
”
“我想當醫生。
”一個叫林莎的女孩兒細聲細氣地說,馬上招來了嘲笑。
“得了,那次去鄉下,你見了蠶寶寶都吓得叫喚,醫生可是要拿刀子割人的!”
“我媽媽是醫生。
”林莎說。
不知是說明她不怕,還是說明她要當醫生的原因。
班主任鄭晨是一名年輕的女教師,她一直呆呆地看着窗外城市的燈火,在想着什麼心事,這時回過神來。
“曉夢,你呢?你長大想幹什麼?”鄭晨問旁邊的一個女孩兒。
那女孩兒剛才也同鄭晨一樣,看着窗外想心事。
她穿着樸素,眼睛大而有神,透出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憂郁和成熟。
“家裡困難,我将來隻能讀職業中學了。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說。
“那華華呢?”鄭晨又問一個很帥的男孩兒。
華華的一雙大眼睛總是不停地放出驚喜的光芒,仿佛世界在他的眼中,每時每刻都是一團剛剛爆發的五彩缤紛的焰火。
“未來太有意思了,我一時還想不出來。
不管幹什麼,我都要成為最棒的!”
又有孩子說想當運動員,還有孩子說想當外交官。
當一個女孩子說她想當教師後,鄭晨輕輕地說:“不好當的。
”說完,又看着窗外發起呆來。
“你們不知道,鄭老師有小孩兒了。
”有個女孩兒低聲說。
“是啊,明年她生小孩兒的時候,正是學校精簡裁人的時候,前景大大地不妙。
”另一個男孩兒說。
鄭晨聽到了那男孩的話,沖他笑了笑:“老師不會在這個時候想那些事,我是在想,我的孩子長到你們這麼大時,會生活在怎樣一個世界裡呢?”
“其實說這些都沒什麼意思,”一個瘦弱的男孩兒說,他叫嚴井,因為戴着一副度數很高的近視鏡,大家都管他叫眼鏡,“誰都不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麼,未來是不可預測的,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
華華說:“用科學的方法就可以預測,有未來學家的。
”
眼鏡搖搖頭:“正是科學告訴我們未來不可預測,那些未來學家以前做出的預測沒有多少是準的,因為世界是一個混沌系統;混沌系統,三點水的混和沌,不是吃的馄饨。
”
“這你好像跟我說過,這兒蝴蝶拍一下翅膀,在地球那邊就有一場風暴。
”
眼鏡點點頭:“是的,混沌系統。
”
華華說:“我的理想就是成為那隻蝴蝶。
”
眼鏡又搖搖頭:“你根本沒明白:我們每個人都是蝴蝶,每隻蝴蝶都是蝴蝶,每粒沙子和每滴雨水都是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