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門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物!就因為他這麼喜歡戲劇,與三松才會娶女演員當繼室?”
金田一耕助問了一個極想問的問題。
從早上志保在天狗鼻上又叫又嚷的那段話開始,金田一耕助就對月、雪、花三姊妹的母親感到相當好奇。
隻可惜當大家知道他是名偵探後,不管他問什麼,島民都會小心翼翼的,這樣反而問不出真相。
他一直在找一個可以自然提出這個問題的機會,現在有清公這樣一個消息靈通又喜歡發表意見的人在身邊,機會果然出現了。
“嘉右衛門喜歡戲劇和與三松娶女演員雖然多少有些關系,但也不表示嘉右衛門同意這樁婚事。
那位女演員的名字叫小夜,不知道是本名還是藝名。
與三松納小夜為妾的時候,嘉右衛門十分不滿,而且還激烈地反對過。
”
清公神秘兮兮地說着,惟恐小夜的靈魂會聽見似的。
“你認識那個小夜嗎?”
金田一耕助急急地追問着。
“沒見過。
我到這座島上不到半年的時間,她就去世了,有關她的事我都是聽人家說的。
”
清公在這件事上可是把自己推得一幹二淨。
“聽說她擅長道成寺入鐘,與三松就是迷戀她的舞技,而将她納為妾的嗎?”
金田一耕助緊抓住話題不放。
“是的,嘉右衛門聽到她擅長演道成寺、狐忠信、葛之葉……這些會幻化成人形的怪物時,就把整個劇團包下來,請到島上來演出,他還在本家的院子裡搭了舞台,讓他們在那裡演道成寺。
當時千萬太的媽媽才剛去世,房中冷清,有個漂亮的女演員來撒嬌,與三松當然就像貓看到魚似的歡喜異常,趁機收她為妾。
嘉右衛門對這種事原來就非常小心,看到與三松這樣,當然非常生氣。
”
“嘉右衛門為什麼要反對呢?”
金田一耕助心想:這裡搞不好有破案的關鍵,于是,他帶着急于想知道理由的語氣問。
“還用說嗎?一個是來路不明的女演員,一個是島上财大勢大的船東,島上的規矩是:即使知道對方身份,也不會跟外地人結親。
”
“這就難怪了,小夜破了島上的規矩,太閣大人絕對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吧!”
金田一耕助順勢提出自己的想法。
“是啊!如果她是一般良家婦女也就罷了,偏偏她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不斷利用與三松,與三松對那個女人更是言聽計從;雖然在同一個屋檐下,父子之間卻極不和諧,甚至有一段時間,與三松還想要逼迫嘉右衛門退位,那時,嘉右衛門好像被鬼纏身似的,一下子衰老了許多。
”
清公提到嘉右衛門,語氣中多少帶着惋惜的味道……
“這女人也相當厲害。
”
“是啊!如果不是她那樣亂攪和的話。
本家現在就是與三松當家,小夜也成了船東老闆娘了。
”
“小夜攪和什麼?”
“祈禱啊”
“祈禱?”
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月代說要去祈禱的模樣,露出驚疑不定的眼神,胸口一起一伏地看着清公。
“沒錯,你也知道本家後院裡有間祈禱所吧!那就是與三松替小夜蓋的。
小夜不知道在哪裡學的加持祈禱法術,我到島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是個快死的病人了,因此,早就不能作法術了。
”
清公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
“據說她有段時間氣勢非凡,簡直就像靜禦前(源義經之妾)或佛陀,搖着鈴,點着香,口中念着:生駒的聖天、河内的聖天請降臨此處,在下是某歲寅年女子等等的禱詞。
”
他像背台詞一般,學着小夜施法時的語調說。
金田一耕助不禁笑了出來。
“念這些幹嗎呀?”
“聖天是佛陀的親戚,照你這麼說來,小夜簡直是女巫嘛!”
金田一耕助又補充了一句,同時心想着――
月代的打扮與其說像是尼姑,還不如說是女巫。
“不管是加持或是祈禱,隻要能靈驗,大家才不管是佛陀或是女巫呢!小夜一定是在四處演出的時候,學會這種本事的。
”
清公武斷地說。
接着,他清清喉嚨,不等金田一耕助開口,主動接着說:
“大家都說她很靈,比方說肚子痛啦、長瘤啦,她一念就不痛了,而且當時有很多人得了某種怪病,聽說她是念着什麼生駒聖天、河内聖天請降臨,在下是幾歲幾年生的某某等等,然後拿一種怪水給病人喝,竟然能讓病人痊愈,真不可思議呢!不要說與三松,就連島上相信她的人也越來越多,漸漸的,也有其他島上的人來求她,盛名遠播。
熱鬧得很。
可是這一來對小夜卻是很不好的。
”
清公以一種權威姿态下着斷語
“怎麼不好?不是信者日衆、名氣越大嗎?”
“看起來是這樣的。
但是小夜太嚣張,她也忘了跟千光寺和尚打聲招呼。
”
“喔,是這樣啊!”
“和尚可不覺得有趣。
從前到寺院裡問吉兇的人,漸漸的都變成小夜的信徒了。
和尚本是個心胸寬大的人,起先隻是睜隻眼閉隻眼,但小夜的勢力越來越大,甚至還自稱是小夜聖天教教祖,弄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教義,這下連和尚也忍無可忍了。
盡管和尚心胸寬大,一旦發怒誰都制止不了,他決心要撲滅小夜聖天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