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
清水一臉得意地說。
“清、清水,你瘋了嗎?為什麼把我……”
金田一耕助又急又氣,結巴得更嚴重了。
“問你自己吧!我覺得你太莫名其妙,一個流浪漢卻像個偵探似的……什麼煙蒂啦、腳印啦,老是做些令我搞不懂的事。
我不打算把你關太久,隻要明天電話一通,總署有人來就行了。
這段時間就請你忍耐些吧!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我會特别優待你,這裡面放了寝具,等一下子我會送飯來。
放心,餓不死你的,你就當做搭一艘大船度假吧!哈哈哈……”
清水開朗地大聲笑着,不管金田一耕助怎麼說,他全聽不進去,笑了一會兒便徑自走了。
“笨蛋!清水,你這頭大笨豬。
搞什麼鬼呀!我不是那種人,我、我是……我是……”
金田一耕助氣得在拘留所裡對着鐵門又喊又罵。
然而不管他怎麼說都沒有用,清水已經确信金田一耕助是個可疑的人物,而且清水人也走遠了,此時他真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起先,金田一耕助又跺腳又握緊拳頭猛敲門,但漸漸的,他覺得自己十分滑稽,也覺得清水對他的誤解非常可笑,這一笑,就越來越不可收拾,最後終于笑倒在拘留所裡的床鋪上。
阿種送飯來的時候,他還笑得站不起來,讓阿種直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吃過晚飯之後,他打開清水為他準備的寝具,很快就睡着了,睡得既香又甜,根本不知道島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急促的電話鈴聲使金田一耕助突然醒了過來。
“啊!電話通了。
”
金田一耕助擡起頭來,看到耀眼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
看樣子,今天是個大晴天哩!
金田一耕助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哈欠,他聽到清水對着電話不知道在講些什麼,由于講得太快,他一時聽不清楚内容,最後隻聽見電話挂斷的聲音,以及喀喀喀的腳步聲逐漸向拘留所方向走近。
不久,清水那張蓄着絡腮胡的臉出現在窺視洞前。
“啊哈哈……清水,太過分、真是太過分了!就真要算計我,也不要這麼搞嘛!”
金田一耕助想起昨夜的事,仍感到好笑。
但清水卻隻是緊繃着臉,然後清了清喉嚨說:
“金田一,昨天晚上你沒離開這裡吧?”
“離開這裡?别開玩笑了,你不是已經把牢門上鎖了嗎?我又不是神仙。
”
說到這裡,金田一耕助看了清水一眼,忽然發現清水一臉憔悴,不但胡須雜亂,連雙眼也充滿了血絲,可以看出是昨晚一夜沒睡的結果。
“清、清水,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金田一耕助一改嘻笑的神情,緊張地問。
清水像是快要哭出來似的,拉着一張臉,然後打開門鎖。
“金田一先生,我做錯了,我不該誤會你。
“沒關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請跟我來,你來就知道了。
”
清水誠惶誠恐地說。
兩人離開派出所,在前往分家的路上,金田一耕助感到來往行人個個神色異樣,仿佛又發生了什麼不祥的事。
上了通往分家前面的山坡路,就是那塊叫做天狗鼻的台地,前面說過,清水就是在這裡用望遠鏡監視海盜的。
金田一耕助遠遠就看到有一大群人圍聚在那塊台地上。
了然和尚、荒木村長、村濑醫生都在;不知道醫生的左手怎麼回事,竟然吊在脖子上;而早苗、阿勝、竹藏、了澤這些人也都在場。
略遠一點的地方,站着志保與鹈飼,那兩人中間有一個頭發灰白、臉曬得黑黑的、隻有眉毛是雪白的人。
金田一耕助心想,這人大概就是儀兵衛吧!他給人一種鐵石心腸的硬漢感覺。
這些人為什麼默默站在那裡呢?他們到底在看什麼?
金田一耕助爬上天狗鼻,看到圍成半圈的人群中,有一口大吊鐘,鐘下露出一截和服長袖,不禁當場僵住了。
故事開頭時就已經提到,千光寺的了然和尚為了這口吊鐘,曾跟金田一耕助一同搭渡船回獄門島,現在這口吊鐘運回來了。
雖然從碼頭到千光寺,由鬼頭本家前面走比較近,但這段路很陡;為了省力,和尚後來決定沿分家邊上這條緩坡路把鐘運回寺裡去。
“是雪枝的和服長袖。
”
清水一邊擦着汗,一邊小聲地說。
“這、這……吊鐘下面是雪枝……”
金田一耕助結結巴巴地問。
然而四周彌漫着一片詭異的沉默氣氛,沒有人回答他,大家臉上都是一副被吓壞了的表情。
此刻,陽光耀眼,海面平靜,陣陣海風輕拂;但現場的衆人卻感到渾身直冒冷汗。
有人說話了。
了然和尚以低沉的嗓音,唱經般地念了一句:“頭盔壓頂蟲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