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德米裡斯擡起頭來,說:“紐約股票交易所裡有一家叫奧羅拉的公司。
馬上通知所有的報紙放出風聲,就說這家公司目前正因詐騙嫌疑而受到調查,消息以‘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人士’的名義發出,一定要讓人人皆知。
你們要使勁地放風,直到這家公司的股票下跌為止。
然後,等我們控制了之後就馬上全部吃進。
”
“好的,先生。
還有嗎?”
“還有,等到我們得手後,就讓報界再發一條消息,宣稱有關奧羅拉公司涉嫌詐騙一案現經查實,純屬毫無根據的謠傳等等。
噢,對了,還務必要讓紐約股票交易所知道,斯帕洛斯?蘭伯羅一直在通過他們所裡的内線人物做他的股票買賣。
”
吉安尼斯?特卡洛斯微妙地補充了一句,“德米裡斯先生,這在美國将被視為違法行為。
”
德米裡斯得意滄微微一笑:“我知道。
”
一英裡外的辛塔瑪廣場,斯帕洛斯正忙于他的各種事務。
這間辦公室充分體現了主人的那種溫和、傳統的審美情趣。
室内陳放着珍稀的法國和意大利式的古典家具。
有三面牆壁都挂着各種印象派的繪畫作品,剩下的一面牆壁上挂着一排比利時畫家的傑作,從範?賴塞爾伯菲到德?斯麥特的作品,一應俱全。
外間辦公室的門牌上寫着:蘭伯羅和合夥人。
可是至今為止,他從來就沒有過合夥人。
斯帕洛斯從他父親手中接過來的産業本來就經營得很成功,加上他這些年來的努力,他已把它們擴展成為大型的跨國聯合企業。
斯帕洛斯應該說是一個很幸福的人。
他實力雄厚,生意順手,而且正當年富力強。
但是隻要德米裡斯還活在世上一天,他就一天不可能會真正地感到幸福。
在他看來,他的妹夫是一個該遭詛咒的惡棍,一個詭計多端、毫無人性的流氓。
蘭伯羅對他一貫極其厭惡,尤其是德米裡斯對他妹妹瑪麗娜的虐待更使他的仇恨刻骨銘心。
不過他們之間那種殘酷的競争卻是出于那種你死我活、錯綜複雜的生意本身造成的。
他倆的宿怨早在10年前就埋下了種子。
有一天的中午,斯帕洛斯?蘭伯羅同妹妹瑪麗娜正在一起進午餐。
那天,瑪麗娜發現她哥哥流露出一種從沒有過的興奮和熱情。
“瑪麗娜,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每天都在大量地消耗着需要經過上千年的地質演變才能轉化而成的煤?”
“不,斯帕洛斯。
”
“因此人們今後對石油的需求将會越來越大,可是又沒有足夠的油輪來調運這些石油。
”
“你想搞幾艘油輪去幹嗎?”
他點點頭說,“不過不是搞一些普通的油輪。
我打算建立世界上第一支大噸位的油輪艙隊它們的數量将是現有的油輪總數的兩倍。
”他的口氣裡充滿了熱情。
“我已經花了好幾個月算過這筆帳。
聽着,從波斯灣到美國東岸港口,誨一加侖的原油運費用要7美分。
可是通過大型油輪來裝運,那麼每加侖隻留3美分的費用。
你知道其中意味着什麼嗎?”
“斯帕洛斯,那你從哪裡去搞到這筆錢來建立船隊呢?”
他笑了。
“那隻是我這絕妙計劃中的一個小問題罷了。
”
“什麼?”
他靠過身去。
“我打算下個月就去美國同一些大石油公司談判這筆買賣。
我能向他們提供比現有運價低一半的原油運輸服務。
”
“可是……你哪來這麼大的油輪呢?”
他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說:“是啊,但是,要是我能同那些大石油公司簽訂長期租船合同,我就能從銀行得到籌建船隊的貸款。
你認為怎麼樣?”
“我想你簡直是個天才。
這真是個絕妙的計劃。
”
瑪麗娜對她哥哥的計劃感到很興奮。
當天晚上,她就在餐桌上同她丈夫談起了那件事兒。
她把斯帕洛斯的計劃全盤向德米裡斯托出後,興高采烈地問道:“你認為他這個主意怎麼樣?”
德米裡斯沒有馬上回答。
過了會幾,他說,“你哥哥真是一個夢想家。
這絕對不會行将通的。
”
瑪麗娜驚奇地看着她丈夫。
“為什麼不行,科斯特?”
“因為這是一個空想計劃。
第一,今後人們對石油的需求量并不會像他認為的這麼大,所以他那些神話般的油輪會像廢物一樣閑着沒用。
第二,那些石油公司根本不會把他們寶貴的石油交托給他那支連影兒都還沒有的油輪船隊。
至于第三嘛,他會按銀行家們笑掉大牙,最後給轟出他們的辦公室的。
”
聽到這裡,瑪麗娜臉上布滿了失望的憂郁。
“斯帕洛斯對他的計劃可熱心得不得了。
你不會介意同他談一談吧?”
德米裡斯斷然地搖了下頭。
“就讓他去做他的夢吧,瑪麗娜。
要是不讓他知道我們的談話也許反而更好。
”
“好吧,科斯特。
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