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的欲火和野心開始日益膨脹;他常常在漫漫黑夜之中睜着閃亮的眼睛直至天明。
我要成為富翁。
我将會成名。
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這種想法是唯一能夠安慰他入睡的催眠曲。
他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成為上等人,但他深信這一天必将到來。
17歲生日的那天,他偶然談到一篇有關沙特阿拉伯油田開發的文章介紹,他似乎突然看到了神秘的命運之門已經向他開啟。
他找了父親。
“我要去沙特阿拉伯幹活。
”
“這也太不值了!你對油田知道多少?”
“不知道。
但我可以學着幹,爸爸。
”
一個月後,康斯坦丁·德米裡斯離開了故鄉。
大陸石油公司有一項規定,即海外勞工必須至少簽約兩年的勞務。
德米裡斯對這一點毫不在乎。
因為他已打定主意:不等到發财決不回希臘。
他想象着在奇妙的阿拉伯之夜曆險。
那是一塊多麼富有魅力的神秘土地!那裡有充滿異國風情的阿拉伯女人和源源湧出的“黑金”。
然而,他後來所看到的現實卻使他目瞪口呆。
德米裡斯在一個夏季的清晨到達了沙特的法迪利。
他在這裡所能看到的隻有一座用礫石堆砌而成的粗糙的建築物。
它孤零零地坐落在荒漠之中,給人一種沉悶的感覺。
在它周圍,是一些簡陋的木結構小屋。
在這裡賣苦力的約有一千人,其中絕大多數是沙特本地人。
至于那些女人,一個個都盟着厚厚的一層面紗,在塵土飛揚的泥路上穿梭過往。
德米裡斯走進那幢石頭建築物。
人事部經理j.j.麥金太爾先生的辦公室就設在裡面。
他走進辦公室時,麥金太爾擡起了頭。
“這麼說,是國内辦事處招收你的,是嗎?”
“是的,先生。
”
“以前幹過這一行嗎,孩子?”
“沒有,先生。
”在這一刹那,德米裡斯試圖撒謊。
麥金太爾笑着說:“你會喜歡這工作的。
不過這是一個很荒僻的鬼地方,夥食也很糟糕,還不能玩女人,除非你想讓人把你閹割掉。
一到晚上,什麼該死的節目也沒有。
然而收入倒挺不錯,怎麼樣?”
“我來這裡是學活兒的。
”他口氣誠懇。
“哦?那麼你得學快點兒。
這是個穆斯林國家,那就意味着絕對地禁酒。
任何人要是偷竊,會被砍掉右手,第二次就砍掉左手,要是有第三次的話,那就會失去一隻腳。
如果你殺了人,那就會被砍頭償命。
”
“我不想殺人。
”
“且慢,”麥金太爾不耐煩地咕哝了一聲,“你才剛來呢。
”
他們的營地就像《聖經》傳說中的通天塔那樣喧雜。
這裡的人來自十幾個不同國家,他們都操着各自不同的話言在交談着。
德米裡斯的聽力很好,很快他就學會了好幾國語言。
他們在荒涼的沙漠上修築公路,營建工棚,安裝電力設備以及通訊設施,還要挖埋排水道、安排夥食、供水以及醫療等等。
所有這些繁雜的事情在德米裡斯看來似乎都是些意想不到的額外工作。
他在華氏100度以上的高溫下苦幹着。
同時,還要忍受蒼蠅、蚊蟲的騷擾以及痢疾、高燒等疾病的折磨。
在這片荒漠之中,人們仍然有森嚴的等級之分。
最上層的,要數那些從事勘探的地質工程師們。
最下層的,自然是他們這些被稱之為“苦力”的雜工;那些辦公室職員則被叫做“亮褲杈”。
事實上,真正參與石油鑽探的那些人,諸如:地質學家、勘察員、工程師或者石油化學工程師幾乎都是美國人。
因為旋轉式鑽頭是由美國發明的,所以他們操作起來要比别人在危機行。
機靈的德米裡斯開始想方設法同這些美國人結交。
德米裡斯抽出所有的時間同那鐵鑽探工人整天泡在一起并且不厭其煩地向他們讨教個不停,然後把得到的知識儲存起來。
他就像一片灼熱的沙灘在如饑似渴地吮吸着水分。
慢慢地,他開始注意到人們正采用着兩種不同的方法在進行操作。
一個鑽探工正在130英尺高的井架勞操作。
德米裡斯走了過去:“我弄不懂為什麼會有兩種不同的操作方法。
”
鑽探工向他解釋說:“哦,孩子,一種是索鑽式鑽頭,另一種叫旋轉式鑽頭。
現在人們所采用的鑽頭大多是旋轉式的。
不過它們着手使用時也沒什麼兩樣。
”
“是嗎?”
“當然啰。
因為不管你用哪一種,你都得先矗起這麼一個井架以便把鑽探設備吊起來,然後往井裡放下去。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個充滿求知砍的小夥子,“你肯定還不知道人們為什麼把井架這個詞叫做‘德裡克’?”
“是的,先生。
”
“‘德裡克’是17世紀一個有名的絞架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