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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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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

    在瑪莉蓮酒吧。

     男人點點頭。

    他說,我們曾經在報上登出公告,凡提供有效線索的人可以領到報酬。

     所以一直不斷地有人來。

    但是已經不需要了。

     他說,為什麼。

     男人說,因為我們七天以前已經找到了她。

     他說,我可以跟她說話嗎。

    我昨天還和她在一起。

     男人再次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說,本來是不必要讓你看的。

    但我想讓你知道你應該做一件事情。

     男人把他領到地下室。

    男人推開一扇大鐵門。

    裡面是寒氣逼人的停屍房。

    男人說,她在3号屍床。

    他慢慢地走過去,停在陰暗的寒氣裡。

    撩開鋪在上面的白色棉布。

    他看到了她素白的臉。

    舊的皺絲裙子,上面都是血迹。

     男人說,你現在知道你應該做什麼了。

    你必須去醫院看看精神病科。

     我們在郊外的荒樓裡發現她。

    她在那裡隐匿了很久。

    也許因為饑餓。

    所以爬上樓頂跳了下來。

     但是沒想到她把那顆頭顱也帶在了身邊。

    她把它埋在白色雛菊下面。

    今天有人在那裡收拾垃圾,發現了血迹。

    如果頭顱是那個DJ的,案件就已經清楚。

     他沉默地站在那裡。

    他看到她臉上寂靜的表情。

    還有脖子上那塊紫紅的血斑。

     晚上他收拾了行裝,準備當晚就坐火車離開上海。

     他想再給自己一年的時間。

    他想去農村教書。

    然後就去自首。

    雖然那起謀殺已經過去10年。

    在10年裡面,他每天晚上都聽到那個男人滴血的聲音。

    那個貪污并打死他父親的男人。

    他是貧困的少年。

    在權勢面前無能為力。

    除了拿起那把殺豬刀。

    那時候,憤怒和仇恨控制了一切。

    可10年的流亡生涯以後,他開始相信公理。

     他預感到自己的末日即将來臨。

    在把刀紮進男人脖子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黑暗中飛行的邊緣。

     在夜色中,他走到路邊等車。

    寒冷的深秋已經來臨。

    他想起自己在深夜黑暗的山路上狂奔的時候,看到的滿天星光。

    冰涼而明亮的星光,照耀着前路。

    可是他知道死亡的陰影已和他如影相随。

     他想重新開始生活。

    他告訴自己不會再殺人。

    如果能夠逃脫。

    他願意贖罪。

     可是身上的血腥味道日日夜夜跟随着他不放。

     空蕩蕩的馬路上,他又看到那輛緩緩行駛過來的巴士。

    他沒有動。

    他看着它在他前面停了下來。

    女孩在車門口出現。

    她的黑發上還戴着那朵酒紅的雛菊。

    清香的鮮活的花朵。

    她孤單地微笑着,頭發在風中飄動。

     他說,為什麼你會做得這麼徹底。

    你砍得動他的骨頭嗎。

     她說,他答應過我,要帶我走。

    帶我去北方,帶我離開這個城市。

     他說,但是人可以随時修改自己的諾言或者收回。

    這并沒有錯。

     她說,是。

    現在我也會這麼想。

    我會寬容他,讓他離開。

    生命都是自由的。

     他說,可是你殺了他。

     她說,我無路可走。

    他帶給我唯一的一次希望。

     他說,為什麼不去自首而要跳樓。

     她說,我很餓。

    也很冷。

    我想其實我自己也可以脫離。

    飛行。

     她孩子氣地笑了。

    在黑暗中飛行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已經是一隻鳥。

    可是它的方向是下墜的。

    所以就沒有了遠方。

     她把CD拿出來交給他。

    她說,帶走它吧。

    我已經不需要歌聲了。

     如果沒有感受到幸福,也許就不會有絕望。

     可是他放着這首歌的時候,我很溫暖。

    我想讓他擁抱着我。

    一刻都不要分開。

     也許他并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

     我還想等到他。

     他把CD放進了包裡。

    她說,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他說,不。

    我還需要時間。

    他說,請你離開我。

    為什麼你要跟随着我。

     女孩輕輕地撫摸他的臉。

    她說,你很英俊。

    很象他。

    可是你身上到處是恐懼和腐爛的血腥味道。

    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你不能沒有付出。

     她輕聲地哼着歌上了車。

    車門關上了。

     巴士在寂靜中無聲地開向黑暗的前方。

     Twothousandmilesaway Hewalksuponthecoast Twothousandmilesaway Itlaysopenlikearoad 三天三夜的火車,把他帶到了北方的一個城市。

     他一下火車就被扣留了。

    因為他的背包不斷地滲出血液。

    而且發出腐爛的惡臭。

     檢查人員打開包檢查,裡面有一些衣服。

    CD不見了,卻發現大堆凝固的血塊。

     他們發現了他假的身份證。

     你真實的名字叫什麼。

     家鄉在哪裡。

     身上是不是有傷疤。

     擡起頭來 江西小鎮在逃的謀殺罪案犯在十年後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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