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被沉溺的人。
甚至我無法選擇。
因為那個廣告,我去羅的公司跑了好幾趟。
最後定稿下來,是下班的時候。
他們要出去聚餐,慶祝一個副總經理的生日。
羅說,安也一起去。
我拒絕了。
我們等電梯。
羅站在我的身邊,但沒有再對我說話。
電梯裡面很多人。
大家放松地開着玩笑。
我貼在電梯壁上。
羅還是在我身邊。
是在32層的時候。
他突然牽住我的手。
溫暖的手指,輕輕地把我的手蜷起來,放在他的手心裡。
我沒有看他。
我讓他握着。
在别人眼裡,也許我和他互不相關。
但是我們的手指卻交纏在一起。
暧昧而纏綿。
他似乎在沉默中認真地體味我手指的柔軟。
他輕輕地撫摸着它。
電梯不停地開門關門。
到一樓的時候,擁擠的人群開始疏散。
羅在那時放開了我。
他甚至沒有對我說再見。
手指上有粘濕的汗水。
我把手放在裙子上慢慢地擦幹。
他和我有着同樣的方式。
直接。
并且不動聲色。
喬曾對我說,安,你象某種殺人植物。
外表看起來不會帶給人任何威脅感。
但是你會在别人接近你的時候,突然噴射出毒液。
呵呵。
你讓人措手不及。
有嗎。
我心裡想。
我不知道。
在人群中我是低調的人。
神情冷淡,漫不經心。
畢業後我留在這個陌生的城市。
我維持自己的生活。
我還沒有固定的情人。
因為碰到的英俊或者聰明的男人實在太少。
有時也會在路上偶然邂逅,和我想象中一樣的男人。
平頭,穿燈心絨襯衣和絨面的系帶皮鞋。
我想我是否能夠走上去對他說,你好,今天是否過得好。
然後和他聊天,吃飯,散步,直到做愛。
在我想象的瞬間,他已經消失不見。
雖然那一刻,我和他之間的距離隻剩下5公分。
幸好我有工作。
在高層大廈的落地玻璃窗前,看下面的大街和大街上的行人。
在溫暖的陽光下,一邊喝咖啡一邊寫文案。
這樣度過8個小時。
然後晚上洗個澡,看一本可以催眠的書。
又是一天。
當然現在剛剛出現的,還有羅的約會。
他常常在黃昏的時候,打電話到我的公司,約我吃飯。
他帶我去很貴的地方。
星級酒店的餐廳。
有特色的菜館。
而去得最多的地方是日本料理店。
清淡的食物。
精美的瓷器。
溫暖的燈光。
我喜歡這些東西。
是羅帶給我這些。
窗外夜色彌漫的時候,裡面的客人總是很多。
大家熱熱鬧鬧地圍着一個橢圓形的台子。
傳送帶上是一小碟一小碟的壽司。
每個人的位置都有一個熱水龍頭。
擰開以後可以泡茶喝。
白瓷杯子裡是清香的茉莉茶包。
我曾經仔細看過那些碗盤。
上面很多是優雅而流暢的花朵圖案。
花都是開到極緻的。
沒有花蕾。
我說,日本人對美和傷感有極端的推崇。
比如川端康成。
比如浮世繪。
比如花吹雪。
羅喜歡聽我瞎侃。
他總是微笑着看我。
眼睛稍稍地眯起來。
有平和的溫情。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産生興趣。
我不是美麗馴順的女孩。
不會讨好别人。
可是他給我食物,時間和縱容。
他沒有和我做愛。
我等着看他會如何開始。
也許随時都會發生。
又或者。
始終都不會發生。
我們在人群中告别的樣子就象兩個陌生人。
我從不回頭看他。
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否曾回頭看我。
深夜獨自睡覺,最怕的事情是失眠。
因為失眠會帶來很多往事。
沉澱的記憶就如死魚一樣從時光已經混濁的水面上浮起。
散發出腐爛的氣息。
讓我窒息。
窗外有時有回旋的風聲。
我聽到自己的皮膚發出寂寞的聲音。
還有蝕骨的寒冷。
原來從來就沒有消失。
15歲的時候,父親重新結婚。
那一個夜晚,母親打我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厲害。
直到把那邊竹尺子打斷。
随着竹尺子清脆的斷裂聲,母親楞在了那裡。
我鞋子也沒有穿。
跑出了家門。
秋風冷冽。
我一邊跑一邊感覺到自己的顫抖。
沒有穿鞋的腳踩着地上厚厚的落葉。
風在耳邊呼嘯的聲音。
樹葉碎裂的聲音。
心髒在麻木中跳動的聲音。
象黑暗一樣把我淹沒。
那時林已經搬家。
可是這是我唯一可去地方。
我足足跑了近10站的路。
晚上躺在林家裡的沙發上,我感覺到疼痛。
雖然背上抹了藥水,可是燒灼般的劇痛讓我無法停止顫抖。
我推開林的房門。
在黑暗中我摸到他的床。
我說,林,我很疼。
林把我抱在懷裡。
他用被子蓋住我。
他輕輕撫摸我的頭發。
他說,會好的。
安。
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是我還是疼。
我不知道該如何平息這種把我吞噬的疼痛。
我不停地顫抖。
然後突然林把我拉了起來。
他脫掉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