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裂縫,一條條撐開。
他的穿旗袍的未婚妻就在前面。
他告訴自己不要回過頭去。
再也不要回過頭去。
生活已經平靜如水。
還是要日複一日地繼續。
可是他聽到身後她輕輕的呼喚。
林。
她叫他的名字。
這是深藏在他心底的聲音。
他幾乎是倉皇失措地回過頭去,尋找那個純白的影子。
他不想知道她這三年的經曆。
他隻知道她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孤單的,憔悴失色,沒有了長發。
也許是一段殘酷的情節。
他象一隻駝鳥一樣,把自己的懷疑和陰郁隐藏起來。
離開清的過程是艱難的。
為次他放棄了大學裡的工作和一貫良好的聲譽。
他們搬到公寓裡,他找到一份外企的工作,隻想賺到更多的錢。
一天忙碌繁重的工作之後,唯一的安慰是在回家的途中,想起待在家裡的安。
她買了一台舊縫紉機,把所有的窗簾,桌布,床單,椅墊換成暖調的格子棉布。
在陽台上放滿了花花草草的盆栽,甚至種了絲瓜和葡萄。
餐桌上放着一大罐清水養着的百合。
每天把他要穿的襯衣和西服熨得平平整整放在床邊。
深夜他在電腦前寫E-MAIL給客戶,她給他煮熱咖啡。
然後爬到他的背上去,揉亂他的頭發,象一隻小貓一樣的撒嬌。
有時候靠在他腿邊靜靜地看書。
等到他做完事情,常常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他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可以持續多久。
他知道她可以做一個完美的妻子,但這種平淡安甯的氣氛下,她不羁流離的靈魂不可能停息。
他了解她的美麗隻能依賴于她的放縱和自由。
也許他有時候期望她能對他訴說。
她似乎藏起了她所有的傷口和往事。
就象她十歲時和他去爬山,常常一聲不吭地跟在他的後面。
從不向他求助。
他忽然發現自己在恐懼着,她靈魂深處的暗湧再次象潮水一樣,把他倉惶地淹沒。
她對他說,林,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我的收入維持我們的生活應該沒有問題了。
我隻想找份事做。
她跪在地上擦木地闆。
我還是一樣的會做家務。
隻想有空的時候出去做事。
他沉默着。
聽見她抹布上的水滴一點一點地打在地闆上。
他說你能做甚麼。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
你所有的犧牲不斷地提醒我,我是有負于你的。
可是我并不這樣認為。
我也不需要提醒。
你要我坦白和解釋甚麼?我不想說。
我的過去與他人無關。
他陰郁地看着她。
她尖銳的語言。
她甚至不願意讓他做一隻鴕鳥。
任何時候,她都可以為所欲為。
而他除了等待和隐痛,無能為力。
他走過去,一把拉住她的頭發,把她拖進衛生間。
淋浴花灑冰冷的水激烈地噴射下來,他把她推到裡面去。
憤怒和絕望讓他渾身顫栗。
她倔強地掙紮着,但一聲不吭。
她的頭碰到了牆,血滴在浴缸外面雪白的瓷磚上。
他強硬地制服住她。
所有少年往事中的自卑和無望。
那個站在衣衫褴褛的鄉下孩子中間的城裡來的女孩。
一塵不染的純白布裙。
塵土飛揚的盤山公路。
而他隻能遠遠的看着她離開。
在燦爛的陽光下淚流滿面。
即使他現在努力跻身于這個城市,想為她做得更好,她都始終是那個不需要他照顧的,桀骜不馴的女孩。
告訴我,你會感到痛嗎。
告訴我,你有沒有感覺到過痛。
他把她的頭拉得仰起來。
激烈的水流下,她隻能閉上眼睛,她已經無法呼吸。
她哭了。
在恐懼和疼痛中,她尖叫起來。
你一直都不願意碰我。
你要我跪在你面前忏悔。
讓我告訴你我在海南如何生活。
我就是靠在酒吧唱歌,跳豔舞謀生。
我就是無恥下流。
他狠狠地打了她的耳光。
她的臉上都是血。
她奮力地掙開他,向門外跑去。
他找不到她。
整整一個晚上,他在路上茫然而焦灼地奔走。
她好象一顆水滴,消失無蹤。
他打了她。
他想。
他隻是對自己無能為力。
終于覺得自己好象要躺倒在馬路上,走進一家小酒吧裡,把自己灌得爛醉。
淩晨兩點的時候,酒吧老闆對他說,先生,要不要我替你叫車回去。
他似乎有些清醒過來。
他說,我自己可以回去。
付帳的時候,他問老闆,如果你十歲的時候愛上一個女孩,想想看,等到你快三十歲的時候,你是否還會繼續地愛她。
沒想過。
老闆對他笑笑。
愛一個女人,最好隻愛她一個晚上。
可是我會。
他說。
我會一直愛到自己的心潰爛掉,不再痛了,心也沒了。
那個淩晨,他又開始做夢。
還是她十歲的時候,深夜背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