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小芸,但她盤起長發,戴了儒巾,并身着青色長衫,手持灑金折扇,業已免得眩人眼目地,改子男人打扮。
項小芸這一現身,首先吸引得四道目光,愕然投注!這四道目光,是來自場邊座上的玄衣老叟,及綠衣女子。
但目光來處雖同,含意卻不相同。
玄衣老叟是覺項小芸的身法靈奇,功力高絕,故而他這兩道目光之中,是充滿了驚奇成份。
綠衣女子則是為了項小芸絕代風華,迥出塵俗,故而她這兩道目光之中,是充滿了羨慕成份。
女人扮作男人,除了有時難免脫不了脂粉氣外,往往比真的男人更美。
這是以通常的女人而論,項小芸不是常人,她剛強無比,号稱“紅粉霸王”,連女裝之時,都無甚脂粉習氣,如今扮作男裝,自然英挺俊秀得足以氣煞子都,妒煞衛玠了。
“雙戟溫侯”呂奉天,也是個漂亮男人,但“漂亮”二字,是由于比較而來,項小芸一到場,呂奉天頓失光彩,相形之下,一個如蛇,一個如龍,一個如雞,一個如鶴。
慢說“雙戟溫侯”呂奉天,就是換了當年稱雄漢末,以一杆方天畫戟,戰敗一國三的溫侯呂奉先,恐怕也要比項小芸所扮這青衫少年,減少了一些英秀妩媚之氣。
項小芸人落場中,向“神行酒丐”艾皇堂,微笑說道:“艾老人家,你有了這種大好松散筋骨機會,怎不通知我來看個熱鬧?”
艾皇堂因不知項小芸男裝以後,改用甚麼姓名,遂哈哈一笑道:“老弟來得正好,請到一旁落坐,倘若我這把老骨頭,斷送在呂當家的‘镔鐵雙戟’之下……”
話猶未了,項小芸便把手中折扇,向“雙戟溫侯”呂奉天指了一指說道:“憑他?”
兩字才出,語音便頓,目光略注呂奉天,上下微微一打量,哂然失笑地,搖搖頭說道:“不配!”
仍然隻說了兩個字兒,便青衫微擺,走向場邊,大邁邁地坐下,對于身旁的玄衣老叟,及綠衣女子,連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項小芸這分兩次說出的:“憑他?……不配!”之語,聽在呂奉天的耳中,竟把這位“雙戟溫侯”,氣成了“雙戟關公”。
他俊臉通紅,劍眉騰煞地方待厲聲喝罵,忽又想起勁敵當前,不宜心浮氣臊,遂趕緊抑制怒火,向“神行酒丐”艾皇堂問道:“艾皇堂,你用什麼兵刃對抗我的‘镔鐵雙戟’?”
艾皇堂怪笑答道:“呂寨主的雙戟威名,久震中原,老花子當然不敢用尋常兵刃,自取其辱,我就用‘仙人掌’吧!”
呂奉天見他身邊似乎未帶兵刃,遂又揚眉問道:“你的‘仙人掌’,是随身攜帶?還是要在我寨借用?”
艾皇堂尚未答話,項小芸業已含笑叫道:“艾老人家,你所用‘仙人掌’,施展甚麼招數?是不是‘神仙一把抓’?”
艾皇堂怪笑答道:“老弟稍微猜錯一點,我是右掌抓典韋,左掌抓呂布,應該叫做‘神仙兩把抓’呢。
”
呂奉天聞言方知對方是要空手奪戟,不禁怒火又騰,厲聲叱道:“艾皇堂,你若想空手奪戟?卻無非自速其死。
”
艾皇堂哈哈笑道:“我對于沿門托缽,伸手向人的苦日子,業已過夠!倘能有勞寨主貴手,把我打死最好!但你若打我不死,我卻要請你讓出‘金風寨寨主’寶位,讓我也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地,做上幾天強盜頭兒,過過窮瘾。
”
呂奉天咬牙叫道:“好,你隻要真能空手奪去我‘镔鐵雙戟’,我就讓你作這‘金風寨主’。
”
話完,雙戟微分,交叉護住前胸,目内兇芒如電地,獰視艾皇堂,便欲伺機動手。
那玄衣老叟姓顧名宏,号稱“單掌開碑”,綠衣女子則姓孟名鵑,号稱“翠衣羅刹”,全是“氤氲教”第二流人物中的佼佼健者。
這“翠衣羅刹”孟鵑,生性淫蕩,在初見項小芸之時,便有點為對方的倜傥風神所醉。
如今,項小芸恰又坐在孟鵑身畔,更使這位“翠衣羅刹”,越看越愛,忍不住地,含笑發話問道:“這位兄台貴姓?”
項小芸是因自己名頭太大,才改扮男裝,對于應該用何化名,并未事先想好。
她落坐時,雖未理會“單掌開碑”顧宏,及“翠衣羅刹”孟鵑,但人家既然含笑問話,卻也不便置諸不理。
故而,項小芸聽了“翠衣羅刹”孟鵑呖呖莺聲的“這位兄台貴姓?”以後,便随口答道:“姓虞。
”
“虞”字方出,項小芸便自微覺臉上發燒,好生後悔地,心中暗道:“真是活見鬼!自己恨透了虞大剛,卻偏偏說是姓‘虞’則甚?難道除了他這‘虞’字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