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鵬飛見事不妙,正欲率衆追趕,卻已無及。
因為黑暗凹岸之下,居然事先還藏有一條羊皮小舟,那青色人影,人落舟中,立即掐斷系舟繩索,宛如急箭離弦般,向下流順波疾駛。
這樣快的變化,使尹鵬飛措手不及,這樣遠的距離,使他仗以逞威的“氤氲噴火筒”也毫無用武之地。
尹鵬飛頓足叫道:“這青色人物是誰?尹鵬飛無論踏遍海角,尋遍天涯,也要把他碎屍萬段,方洩我心頭之恨。
”
金振明冷“哼”一聲說道:“尹堂主莫要亂放狂言,那位魔頭,不是好惹的呢。
”
尹鵬飛聞言,目光凝注金振明,揚眉問道:“金莊主這樣說法,莫非竟認識那條青色人影來曆?”
金振明說:“不僅我認識,你也應該認識,你且想想在天星微光之下,遠遠望去,根本看不見這人的眼耳口鼻,是何模樣?也看不出他是穿的長衫?抑或穿的短襖?隻看見由頭到腳,都是一片青蒙蒙的光澤。
”
尹鵬飛被金振明一言提醒,恍然叫道:“我知道了,他是‘武林十七奇’中,‘人皮雙煞’之一的‘青皮惡煞’――藍不靈。
”
金振明點頭笑道:“對了,他就是‘青皮惡煞’藍不靈,‘日月雙珠’既入他手,不僅你要找他,我也要去找他,且看我們誰快一步的了?”
說完,向項小芸略打招呼,便與“鐵筆先生”羅子匡,雙雙往“黃河”下遊趕去。
項小芸見金振明走後,遂向尹鵬飛含笑叫道:“尹鵬飛,我殺過‘氤氲教’中之人,适才又把你臭罵一頓,這筆帳兒,你必然時刻在心,恨之甚切,是不是趁此機會,把它了斷清楚?”
尹鵬飛惡氣填膺,便是她不說此話,也想在項小芸的頭上,盡情發洩發洩。
但他點頭一笑,正欲答話之際,那位“白發龍王”譚玉成,卻向尹鵬飛叽哩咕噜地,說了幾句江湖黑話。
尹鵬飛臉色一變,立時改口,向項小芸說道:“虞朋友,我亟于率衆追尋‘青皮惡煞’藍不靈,無暇與你糾纏,我們能否定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後會之約?”
項小芸冷笑說道:“定個後約也好,時間地點,完全由你決定!”
尹鵬飛想了想說道:“中元鬼節前後,我派人在潼關左近,候駕如何?”
項小芸未作深思,點頭答應,遂與“神行酒丐”艾皇堂,也自雙雙走去。
艾皇堂起初默不作聲,卻在脫離尹鵬飛等視線以後,又拉着項小芸,蹑足潛蹤地,悄悄折轉。
項小芸知他此舉,必有深意,遂以“蟻語傳音”問道:“艾老人家,你莫非有甚特殊發現?”
艾皇堂壓低語音笑道:“我是從‘白發龍王’譚玉成那幾句江湖黑話之中,聽出有些蹊跷,才想再暗暗一探。
”
項小芸笑道:“艾老人家,你既聽得懂那些黑話……”
艾皇堂不等項小芸話完,便自搖手說道:“這類江湖黑話并非普遍一緻,多半均經特别編定,若非同路之人,根本無法聽懂!我隻是覺得譚玉成,突有此舉,必含深意,無妨回過頭來,探個究竟。
”
果然,生姜畢竟老的辣,甘蔗畢竟老頭甜,“神行酒丐”艾皇堂猜得絲毫不錯。
“鐵心孔雀”尹鵬飛見項小芸、艾皇堂己走,眼前再無外人,遂向“白發龍王”譚玉成問道:“譚香主,你适才叫我不要與虞小剛再作争鬥,說有機密告禀之語,卻是何事?”
譚玉成微笑說道:“啟禀堂主,屬下知道‘龍門藏寶’之事,傳播頗甚,觊觎之人必多,故而早留退步。
”
尹鵬飛大喜叫道:“這樣說來,被那‘青皮惡煞’藍不靈所搶走的,隻是兩顆假的‘日月雙珠’麼?”
譚玉成點頭一笑,尹鵬飛又複問道:“真的‘日月雙珠’如今何在?”
譚玉成滿面得意神色地,解開“龍皮水靠”,從懷中又複取出一隻小小絲囊,囊内果有光華閃閃的兩粒明珠。
尹鵬飛喜上眉梢,一伸雙手。
譚玉成則恭恭謹謹地,肅然捧上。
尹鵬飛接在手中,哈哈大笑叫道:“譚香主,你膽大心細,備曆艱辛,終于不負使命,大功告成,我回轉總壇,呈報教主以後,這場升賞,是定不在小的呢。
”
譚玉成躬身笑道:“多謝堂主有意栽培,但譚玉成對于我那孫兒,頗為想念,可否……”
話猶未了,尹鵬飛便接口笑道:“這事還不容易?我立傳飛令,命你那孫兒譚戈,即刻回家省親,大概香主回轉‘呂梁’不久,便可祖孫樂聚的了!”
譚玉成大喜稱謝,尹鵬飛因急于回轉總壇,向教主報功,遂不再停留地,向他揮手為别,率領蔔書、黃霄、平念強等,匆匆馳去。
尹鵬飛等一走,譚玉成向那滔滔黃河,略為凝視,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