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交給特雷紮部長,如果走運,他将連同皮西奧塔的通行證一起交給他。
甲闆上,一個船上的人給邁克爾和克萊門紮帶來了幾小杯熱咖啡,他們倚靠欄杆喝着咖啡。
摩托艇緩慢地朝岸邊駛去,馬達聲停了,他們看得見碼頭上的燈光,星星點點的微弱藍光。
克萊門紮圍着甲闆走動,向武裝人員和舵手發布命令。
邁克爾仔細看着似乎朝他跑來的藍光。
船又提高了速度,好像水的攪動驅趕了夜裡的黑暗。
天空中露出了一線黎明,邁克爾看見了碼頭和瑪贊拉-德爾-瓦羅的海灘;咖啡桌的一個個五顔六色的傘在遠處像微暗的玫瑰花。
進入碼頭時,三輛車和六名人員正在等着他們。
克萊門紮帶領邁克爾上了前頭的一輛舊式敞篷旅遊車,車上隻有司機一人。
克萊門紮坐在前排的座位上,邁克爾坐在後排。
克萊門紮對邁克爾說:“如果我們受到武裝警察的阻攔,你就趴在車子裡。
我們不能傻乎乎地在路上周旋,我們隻是把他們甩開,溜之大吉。
”
三輛寬敞的旅遊車在暗淡的黎明陽光下穿越從耶稣誕生以來幾乎沒有變化的鄉村。
古老的水渠和管道往田地裡灌水。
天氣溫暖潮濕,空氣裡充滿了花香,由于西西裡夏天的炎熱,花已開始敗落。
他們穿過古希臘城市的廢墟塞林組恩特,邁克爾不時地看到兩千多年前希臘殖民者建造的圓柱狀大理石廟宇的遺迹零星地散布在西西裡的西部。
這些圓柱狀廟宇在黃色的光線下赫然出現,它們殘碎的屋頂黑乎乎地朝下垂,猶如襯着藍天的雨水。
黑色富饒的土地高高低低地向前伸展,直抵如牆壁般的花崗岩峭壁。
周圍看不見房子、動物和人。
這是一塊用巨劍砍出來的地形。
他們又調車朝北開上了特拉帕尼-卡斯特維特拉諾的公路。
邁克爾和克萊門紮開始更加警覺;正是在這條路上,皮西奧塔将攔截他們,然後帶他們到吉裡亞諾處。
邁克爾感到一陣強烈的興奮。
三輛旅遊車開得更加慢了。
克萊門紮把微型沖鋒槍放在他左邊的座位上,以便能迅速地把槍舉過車門。
他的手擺放在槍上。
太陽已經爬到了一定的高度,金色的光線酷熱異常。
汽車繼續緩慢地行駛;他們幾乎到達了卡斯特維特拉諾。
克萊門紮命令司機開得再慢些。
他和邁克爾觀察着皮西奧塔的迹象。
現在他們進人了卡斯特維特拉諾的郊外,沿山路往上行駛,然後停了下來,這樣他們可以俯視坐落在山下城鎮的主要大街。
從有利的高處,邁克爾發現通往巴勒莫的公路上擠滿了車輛――軍車;街道上湧塞着武裝警察,他們身穿帶有白色滾邊的黑色制服。
許多警笛長鳴,但似乎并沒有驅散大街上的人群。
兩架飛機在他們的頭上盤旋。
司機将車開到路旁,嘴裡一邊喃喃地罵着,一邊踩住了車問。
他轉向克萊門紮問道:“你要我們繼續開嗎?”
邁克爾感到心口裡一陣惡心。
他對克萊門紮說:“城裡有多少人在等着我們?”
“不多,”克萊門紮陰郁地說。
他的面孔呈現出吃驚的神态。
“邁克,我們必須離開這兒,回到船上去。
”
“等等。
”邁克爾說,他看見一頭毛驢拉着車艱難緩慢地朝着他們往山上來。
一個老人趕着車,頭上戴着壓得很低的草帽。
大車的輪子上、車轅處和車的兩邊畫着傳奇故事。
車子與他們并排停下。
車夫的臉上布滿了皺紋,沒有絲毫表情,他的不協調用力的雙臂一直裸露到肩膀,在寬大的帆布褲子上面他隻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
他來到他們的車前說:“你就是唐-克萊門紮?”
克萊門紮的語氣裡緩了一口氣。
“朱-佩皮諾,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的人為什麼不來通知我?”
朱-佩皮諾的無表情的皺紋面孔毫無變化。
“你可以回美國了。
”他說,“他們已經殺死了圖裡-吉裡亞諾。
”
邁克爾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眼花。
那時刻似乎天昏地暗。
他想到了年老的父母親和賈斯蒂娜正在美國等待着他,想到了阿斯帕紐-皮西奧塔和斯蒂芬-安東裡尼。
他還想到了赫克托-阿道尼斯。
因為圖裡-吉裡亞諾是他們的生命之光,他的光不可能熄滅。
“你能确信是他嗎?”克萊門紮嚴厲地問道。
老人聳了一下肩。
“這曾是吉裡亞諾的老騙局,留下一具屍體或僞裝的假人來引誘武裝警察以便幹掉他們。
但現在已經兩個小時了,什麼也沒發生。
屍體依然躺在殺死他的院子裡。
從巴勒莫來了一些新聞記者用相機給每個人拍照,也給我的驢子拍了照。
所以信不信由你。
”
邁克爾感到很難受,但他強打精神說:“我們一定要進去看個究竟。
”
克萊門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