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領略着遠山美景,一想到他的三個夥伴現在正躲在灌木叢中間用槍控制着這段路面,他不由暗自得意。
他給朱-佩皮諾講了講他的計劃,老人臉上毫無表情地默默聽着。
直到吉裡亞諾告訴他,他為此得到的酬勞将是從卡車上卸下的一大車糧食,老人才哼了哼,說:“圖裡-吉裡亞諾,你從小就是一位勇敢的好少年。
你心地善良、通情達理、慷慨大方而又極富同情心。
成年之後,仍未改變。
”聽了這番文绉绉的話,吉裡亞諾才想起來,朱-佩皮諾是那種上過舊學堂的西西裡人。
老人接着說:“今天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今後需要幫助盡管來找我。
請代我向你父親問好,他應該為有你這麼個兒子感到自豪。
”
正午時分,三輛滿載糧食的貨車出現在那條大道上。
當他們轉過彎來,駛上直通帕提尼科平原的大道時,他們不得不停了下來。
一群騾子和大車把整個道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這是由朱-佩皮諾一手安排的。
朱-佩皮諾在這地方的車把式中人緣很好,大家都願聽從他的調遣。
打頭的那輛卡車的司機一邊按喇叭,一邊讓車子緩緩向前移,頂上了離得最近的那輛大車。
大車上的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司機趕緊把車停了下來,耐心地等待着。
他知道,這些趕大車的雖然職業卑賤,卻自尊心強得吓人。
他們為了面子,為了他們那在道路上行駛優先于機動車的權利,會一刀将他刺死,然後哼着小曲,若無其事地趕他們的路。
另兩輛車也停了下來。
兩名司機下了車。
他們一位來自西西裡東部,另一位是異邦人,也就是說他來自羅馬。
那位羅馬駕駛員一邊拉開自己的外套,一邊朝那些趕車人走過去,口中還怒喝着讓趕車的将那些該死的騾子和棺材車趕開來,他的一隻手始終伸在外衣裡面沒有拿出來。
吉裡亞諾跳下大車,他既沒有去取大車上的短筒獵槍,也沒有拔出腰帶上的手槍,他隻是向躲在路旁灌木叢中的夥伴們發了個信号,他們就手持武器沖上路來。
特拉諾瓦直奔最後那輛車而去,不讓它動彈;皮西奧塔滑下路基,用槍對着發火的羅馬司機。
與此同時,比其他人更為情緒激昂的帕薩坦波将第一輛卡車上的司機揪下車來,一把扔到吉裡亞諾的腳下。
吉裡亞諾伸手将他拉了起來。
這時,皮西奧塔把最後一輛車的司機和其他兩名司機趕到一起。
那位羅馬人已将空手從外衣中抽出來,臉上的怒容也已消失。
吉裡亞諾善意地微笑着對他們說:“今天你們三人很幸運,不必大老遠地趕往巴勒莫了。
我的這些車夫會卸下卡車上的糧食,把它分給本區的窮人。
當然這一切都将在我的監督下進行。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吉裡亞諾。
”
三名司機立刻表示歉意,變得殷勤起來。
他們說,他們匆匆忙忙的,他們一直是這樣,實際上,他們本該停車吃飯的。
他們的車倒很舒适,今天天氣還不太熱。
這次實在走運,是個好機會。
他們說得語無倫次,吉裡亞諾看出了他們内心的恐懼。
“不要害怕,”他說,“我不殺那些流汗出力掙面包的人。
我的夥伴幹活時你們可以先和我一起吃午飯,然後你們就回家把你們的幸運遭遇講給老婆孩子聽。
警察詢問時盡量不要幫助他們,我會感激你們的。
”
吉裡亞諾頓住了。
對他來說,不讓這些人感到丢臉,感到憎惡很重要,讓他們把他們受到的禮遇講給别人聽很重要,因為下次還會遇到其他人。
他們順從地來到路旁一塊巨石的背陰處,不用搜身就自覺地交出了手槍。
他們像天使般悠閑地坐在那兒看着那些車夫卸貨。
所有的大車都裝滿了,可還有整整一卡車糧食沒地方裝。
吉裡亞諾讓皮西奧塔和帕薩坦波帶一名司機上車,将糧食拉到蒙特萊普分給那兒的農民。
吉裡亞諾自己和特拉諾瓦一起監督卡斯特維特拉諾地區和帕提尼科鎮的糧食分發。
然後,他們在道拉山頂的山洞裡會合。
這一次行動使吉裡亞諾開始赢得所有農民的支持。
除他而外,誰見到過哪個土匪将自己的戰利品送給窮人的?第二天,西西裡所有報紙都報道了有關這位羅賓漢式的土匪的故事。
隻有帕薩坦波發牢騷說他們白白忙活了一天,什麼也沒撈到。
皮西奧塔和特拉諾瓦知道,他們這支小小的隊伍已經赢得了上千名反對羅馬的支持者。
可是他們并不知道,這些糧食是運往唐-克羅斯的糧庫的。
僅僅一個月時間,吉裡亞諾的密報人員就已經遍布四面八方了。
他們向他報告各種情報:幾個富商正用黑市上賺來的錢遊玩;某某貴族人士有何特殊習慣;哪幾個惡棍好在高級警官面前多嘴多舌、撥弄是非等等等等。
因而不久吉裡亞諾便得到消息,阿爾卡莫公爵夫人有一批珠寶,有時還拿出來在人前炫耀。
據說,這些珠寶平時都是存放在巴勒莫銀行保險櫃裡,她隻是偶爾取出來戴着去參加盛大聚會。
吉裡亞諾覺得可能大有油水,為了了解更多情況,派阿斯帕紐前去阿爾卡莫莊園。
蒙特萊普西南20英裡就是阿爾卡莫公爵和公爵夫人的莊園。
莊園四周有圍牆,莊園門口有持槍衛兵站崗。
公爵還向“聯友幫”繳納了一筆“保護費”,以保證家畜不被偷,财物不被盜,家人不遭綁架。
就一般情況而言,這一切措施使得公爵比梵蒂岡的教皇還安全。
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