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間,陸玉成正在屋裡練字,耳聽外面已敲過三更,他揉了揉眼,正打算熄燈上床就寝。
忽然,啪地一聲,一團黑影從窗口竄了進來,他悚然一驚,仔細一看,一個身材瘦小、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出現在房中。
“爾是誰?”陸玉成喝問道,同時站起來擺出個三體式樁。
那人不答腔,揉身向他撲來,身形極快。
陸玉成一記炮拳迎面擊去,勁風劃過空氣呼呼作響,蒙面人身體陡地往側面一閃,躲過這擊炮拳,豎掌為刀向他頸部砍來。
電閃之間陸玉成低頭避過,随手又是一掄劈拳。
這一記劈拳快速刁鑽,雖然那個蒙面人頭一偏也躲過了,但掃下了那蒙面的黑紗。
不過陸玉成卻更不好受,那人反手一拳擦過他的身體,打得他踉跄退後了好幾步,肩頭火辣辣的。
那人退到牆角,雙方對峙着。
搖曳的燈光下,陸玉成仔細一看來人的臉,仿佛突遭電擊,驚訝萬分,不禁脫口而出:“你是映霞?”
來人是個俏麗的女子,臉色蒼白,右手臂有一醒目的傷口,鮮血浸透了衣服。
“映霞是誰?”她茫然應道,搖了搖頭。
這女子太像自已前世的未婚妻鐘映霞了,雖看上去隻有十八歲左右,年輕許多,一時間他仿佛像身處夢中。
“你受傷了?讓我給你看一下吧。
”片刻沉默後,陸玉成上前兩步,關切地說。
“你别過來!”她警惕地瞪着他,擺出一個防禦架式,全身蓄勢待發。
倆人就這樣對視着,鮮血從這個女子的手臂傷口滴到地面。
過了一會兒,就見她腳下一軟,身體順着牆面滑到地下,一動不動,好像暈了過去。
陸玉成一驚,趕緊上前,伸手抱起她放在床榻上。
出于醫生的職業本能,他開始利索地給她檢查身體,右臂上的傷口長約二寸,深可見骨,是刀傷,看來是流血過多導緻昏迷的。
他弄來鹽水,初步清洗了傷口,敷上藥,他平常偷偷配了一些外傷用藥以備急需,現在正好用上,待他處理完傷口包紮好後,長籲一口氣。
仔細檢查了女子的脈博和呼吸,發現并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他俯身凝視着眼前女子蒼白俏麗的臉,心潮澎湃,多麼熟悉的面容啊!他忽覺心裡一疼,内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被深深觸動,眼眶開始濕潤起來,不知不覺幾滴淚水掉了下來。
這個時候他隻想呵護守衛她,不管她是幹什麼的。
他不知道城中懸賞捉拿的盜賊是否與這個女子有關,但他是決計不會交岀去的。
重生以來他無數次夢見自已的未婚妻,醒來後常倍感惆怅。
四年的戀愛早已把她當做了自已的親人,他是那樣依戀她,重生後才深切感受到那種相思的滋味是如何銘心刻骨。
有時午夜夢回,思念的淚水就止不住長流。
今晚見到這位酷似未婚妻的女子,心頭不禁掀起了滔天巨浪。
夜深了,他給這女子蓋上薄毯,自已靠在床榻邊閉目思忖,他不知道這女子受傷後為何會撞到自已房間裡來,隻覺得似乎冥冥中命數注定。
看這女子身手頗為了得,重傷後還能一招逼退他,顯然是遇上了強敵。
他尋思着天亮後如何藏起她,如何瞞過家人被發現。
他翻來覆去地思考着,不知不覺間也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一覺醒來,睜眼一看,天剛朦朦亮,房間裡也灑進幾許晨輝。
他低頭一瞧,卻發現床榻上女子不見了。
他一驚,忙起身四處查找,甚至還在院子裡仔細搜尋了一遍,也沒發現她的蹤影,不由懊悔不已。
上學的路上,他瞪大眼睛四處搜尋,希望能再見到那熟悉的倩影,走在人流中,心中隻有那個女子,對周圍一切都漫不經心。
上課時他心神不甯,曹憲老師講了什麼基本上沒聽進去。
晚上也借故上街,四處亂竄,苦苦尋覓。
他生怕聽到她被抓的消息,晚上惡夢連連,一夜數驚。
笫二天,馬小虎告訴他:那個盜賊前天晚上摸進了大都督府,在長史楊恭仁府邸偷盜時被發現,在府裡幾大高手圍攻下被打傷了,但人卻逃跑了。
現在官府現正加緊搜捕,賞銀也漲到400貫銅錢。
他現在也無計可施,隻在心中祈禱佛祖保佑她。
整日裡他心事重重,無精打彩,上課時也漫不經心。
曹憲幾次向他投來關切的目光,帶着異樣和探詢的意味,這讓他悚然一驚,雖然這位女子酷似自已的未婚妻,但畢竟素不相識,弄不好還會給家人和他自已惹來很大的麻煩,讓這件事弄得自己如此魂不守舍,實在有些過頭了。
他趕緊盡力擺脫胡思亂想,專注于眼前的課業。
對第二天的詩會,陸玉成倒絲毫不緊張。
他腦子藏着後世幾千首絕妙的詩詞歌賦,就是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