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事。
陸達明是揚州著名的醫生,與曹憲頗有點交情,才讓陸玉成有了這個機緣入其門下。
曹憲上課時常與學生互動,學生回答得好,他總是手撫胡須,微笑着點頭表示滿意。
答錯了則溫言與之耐心講解。
他引用漢代許慎的《說文解字》時口若懸河,倒背如流。
下午講到《說文解字》某個字的解釋時,他讓學生們讨論。
陸玉成引用了清代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裡的解釋來回答,他聽後頻頻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陸玉成。
放學後,陸玉成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饒有興緻地觀看周圍的一切,體會着古代城鎮那種古樸親切和熱鬧喧嘩。
唐初規定民居建築不能超過一層樓,所以街面視野開闊,與後世現代高樓大廈林立不同,别有一番情緻。
運河穿插其間,河面上大小船隻密布,一片繁榮景象。
揚州自古出美女,大街上的揚州姑娘嬌俏可愛,唐代詩人杜牧有詩曰:“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十裡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關于揚州城的美麗,唐代詩人張祜有詩曰:“十裡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
人生隻合揚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
”
看着眼前這座美麗的城市,陸玉成心中頗有所感慨,身處君明臣賢奮發有為的貞觀之世,自已豈能甘于平庸,他暗下決心,這一世定也要有所作為。
仿佛回到了前世的學生時代,陸玉成每天在學堂和家裡過起了兩點一線的生活。
清晨天還沒亮,他就起床在院子裡打一會兒形意拳,前世他跟随父親學習形意拳也頗有造詣,尋常五、六位壯漢也近不了身,這世他體質不錯,雖氣力不足,但進步很快。
在學習上他也很勤奮,重生之後他記憶力大增,他那過目不忘的能力和回答問題的新穎見解,讓曹憲對他越發青眼有加。
他那圓滑的處世手腕,也使同學們對他的驕縱印象頗有所改觀,旁桌一位叫虞書鴻年約十六歲的同學也與他結為了好友,倆人時常在一起切磋學問,談古論今。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陸玉成倒也覺得現在的生活頗為充實。
雖也常懷念前世的家人和未婚妻,想起來不免黯然神傷。
但造化弄人,他也隻得把思念深埋在心底,這種事也不可對他人傾訴,沒人會信。
一天晚上,陸玉成吃過晚飯,正在房間裡學習。
突然,趙慧娘匆匆闖了進來。
小手按着心口,稍有些氣喘地喊道:
“郎君,郎君,主人喚你去書房!”
“什麼事?”他擡起頭來問道。
“是舅老爺來了,主人喚你馬上去!”
舅舅謝仲翔是母親謝纖雲的親弟弟,現任大都督府功曹參軍手下佐史,官居九品上,深得功曹參軍姚成的信重,是親戚中頗有頭臉的人物。
他與陸達明關系很好,對外甥陸玉成也很關愛。
陸玉成趕緊起身,整了整衣衫,來到書房。
敲門被喚進去後,隻見父親和舅舅正并排坐在床榻上飲茶。
他忙上前躬身施禮,謝仲翔三十多歲,身材中等偏胖,皮膚白淨,這個時候朝廷還未統一制定官員常服的規制,他也是身着一襲青衫。
他起身上前把住陸玉成的左臂,笑眯眯地說道:“玉成學業棈進如斯,真讓舅舅刮目相看呀!”
陸玉成困惑地望了望父親,陸達明手撫颌下胡須,欣慰地看了看他,這才開口道出了原委。
原來前些日子,陸達明信步去陸玉成房間看了看,偶尓發現了他用顔體書寫的龔自珍詩,大為欣賞。
不久,謝仲翔來探訪,陸達明也拿了出來給小舅子一觀,謝仲翔當即拍案叫絕,并索要了去。
謝仲翔把這幅書法拿給同僚們品鑒,被功曹姚成看見,極為喜愛,從謝仲翔手裡拿了去,挂在自已公房内。
沒過幾天,又被大都督府實際一把手長史楊恭仁(大都督一般由親王遙領,不到任)看到,楊恭仁博學多識,是個儒臣,見之也大為欣賞,贊道:“字好詩更妙!”聽說是位十四歲少年寫的,不由啧啧稱奇。
然後說到幾天後休沐日要在竹園舉行詩會,讓姚成通知陸玉成屆時務必參加。
陸玉成聞後哭笑不得,一邊撓腦勺一邊支支吾吾道:“那首詩其實不是我作的,是聽别人吟誦抄下來的。
”謝仲翔一臉不信地說道:“你是在哪裡聽誰說的?我怎麼一點不知道?”陸玉成一時不知如何對答,半晌也沒說出什麼來。
謝仲翔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道:“年輕人應該謙虛,但過份藏拙就沒必要了。
三天後是休沐日,你就與我一道去參加詩會吧。
”陸玉成隻得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