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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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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王村是嚴重些。

    可是,真正搗鬼的,就那麼三四個心術不正的人!”老胡說,“他們上不了台,整得你任何人也幹不成……” “你看準了!看準俺小王村的病根了!”泰來隊長再也不能沉默,大膽地介入是非了,“小王村瞎,就瞎在那幾個萬貨身上!” “該做三夏準備工作了!”老胡說,“我請示領導之後,馬上回來,争取在收麥前,把這一包膿擠了!” 泰來隊長被一種情緒鼓舞着,吃飯香了,走路利索了,說來小小的,然而牽動着小王村極其複雜的社會和人事關系的五十塊錢的案件,馬上就要揭明了,這将給小王村長期受到壓抑的好人帶來精神上的快感,同時必然讓那幾個心術不正的家夥亮一亮相,小王村可能從此朝好的方面轉化!他充分地估計這場鬥争的意義,已經超出自己和九娃個人之間的恩怨了。

    老胡同志不簡單啊!才來小王村一月多,就把病根看準了。

     他心勁十足,做着三夏前夕的準備工作,麥子經過春天采取的應急措施,長勢是令人鼓舞的,他等待着老胡同志的歸來,把生産上的一切細微環節都盡可能地考慮周密…… 他領着幾個社員動手墊鋪打麥場,在場面上灑一層細黃土,把凸的地方鏟平,墊起凹的地方,潑上一遍水,再灑上灰,用石滾子碾平軋實。

    大麥和青棵已經幹了,眼看就要上場了。

    他推着碌碡,獨自想着,這兩三天怎麼沒見九娃上工呢?坐不住了吧?專走黑路的鬼,這回可碰到吃鬼的鐘馗手裡了! 第二天,喝湯的時候,老胡進了他的門,身後還跟着一位比他年齡大些的中年人,看去四十七八歲了。

    老胡介紹了來人的身份,說是宣傳隊隊長,姓葛,親自到小王村來了。

    泰來心裡更高興了,領導親自來到複雜的“小台灣”,小王村有希望變好了。

     老葛同志坐下,點燃了一支煙,問:“哪五十塊錢……” 泰來忙說:“老胡同志一概盡知。

    起首是……” 老葛同志輕輕擺一下頭,打斷他的話:“事情的過程我知道了。

    我是問,你借誰的呢?” “王玉祥的。

    ”泰來說,“這與他無幹。

    ” “王玉祥是個什麼人呢?”葛隊長聲音平緩地問。

     “是……是……”泰來隊長有點說不出口了,一股寒冷的細流伴着葛隊長平緩的聲音,從他的耳朵裡鑽進去,通過脊梁,直透心肺。

    他手足無措了,嘴張不開了,舌頭根也僵硬了。

    他雖是個笨拙執拗的莊稼人,早已敏銳地覺察到葛隊長的問訊裡包含着什麼樣的危險了。

     葛隊長眼裡滑過一絲得意的冷笑,看着被他一句話擊中要害而結結巴巴的隊長,把頭朝後一仰,就把話題轉開了:“今晚召開黨員大會,明早召開團員大會,明天晌午召開貧下中農會,明後晌咱倆談話……” 泰來睜大眼睛,瞧着葛隊長平靜的臉,聽着葛隊長平緩的聲音,心裡開始毛亂了,葛隊長隻叫他通知開會,卻對他保密會的内容。

    問王玉祥是什麼人,意思不是很清楚嗎? 當晚的黨員會上。

    葛隊長面對小王村的四名男女黨員,語重心長地說:“派性在小王村是嚴重的,這是表面現象,五十塊錢的問題,現象在兩個貧下中農身上,根子紮在敵人身上,難道不是這樣嗎?” 在團員會上葛隊長重申了這一席話。

     在貧下中農會上,葛隊長仍然緊緊抓住這一綱領性的思想進行闡釋。

     泰來看出來,葛隊長是層層發動群衆,要把目标集中到王玉祥身上去。

     後晌,他早早來到葛隊長的臨時住屋。

     葛隊長很和藹地給他談話: “地主分子用金錢分裂咱們貧下中農,你和九娃應該團結起來,首先揭穿敵人的陰謀。

    然後,你倆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解決。

    階級敵人想看咱們貧下中農的笑話,咱們不能上當。

    在這個問題上,你是黨員,又是隊長,應該主動和九娃團結……” “好葛隊長哩!”泰來耐着性子聽着,實在忍耐不住了,“九娃捏着心眼訛我的錢,我咋樣和他團結嘛!這有人家王玉祥個屁事呢嘛!” “同志!”葛隊長拖長了平緩的聲調,“要從階級鬥争的高度去認識這場糾紛,通過鬥争共同的敵人,使貧下中農在鬥争中提高覺悟,自己解開疙瘩。

    ” “那好吧……”看着葛隊長嚴肅而又固執的神情,泰來不想再說什麼了。

    起身告辭的時候,他心裡好笑,怕是越整王玉祥,九娃日後訛人訛得更兇!根本就沒搔到癢處嘛! 泰來又坐不穩了,吃飯也吃不出味道了,終于瞅住老胡和葛隊長不在一起的機會,問:“這是咋弄的?” 老胡的小平頭上的頭發硬硬地直立着,避開他的眼睛,不說話,眉眼和嘴巴都露出難言的神色。

     “老胡,你看,葛隊長說的辦法,能解決問題嗎?” “能啊!怎麼不能?”老胡正經地說着挪揄的話,然後告訴他,“葛隊長接到從縣上轉回來的一封‘群衆’來信,是告我的,說我和地主分子穿連裆褲。

    葛隊長批評我把工作弄反了,沒有抓住小王村的主要矛盾。

    這不,他親自來了!把我調出小王村了!” 噢!噢噢噢!泰來明白了,自然能想到那個“群衆”是誰了。

    他能體諒老胡的難處,他是組員,老葛是隊長,組員能犟過隊長嗎?他不想再和老胡多說什麼,說了也不頂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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