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定會送花去,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之類的,從前的女孩常常在晚禮服上别這類花,想想看,在晚禮服的肩膀上戴一小束玫瑰花苞,真是美極了!記得愛妲有件晚禮服,是八仙花的淡紫藍色,她别了些粉紅色的玫瑰花蕾,有一次還給了我一朵——當然不是真花,是人造的。
我保存了好久——好多年。
我知道,”他看到湯米的眼神,”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對不對?告訴你,孩子,等你像我這麼老的時候,也會變得像我一樣多愁善感。
好了,我該去參加這出可笑的戲的最後一幕了。
回家以後,替我問候你太太好。
”
次日搭火車回家的時候,湯米回想起這次談話,忍不住又浮起了笑意.“我一定要告訴兩便士這件事.他準會捧腹大笑。
湯米說,”我不在家的時候。
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
他又笑笑。
2
忠心耿耿的愛伯特帶着歡迎的微笑打開大門。
“歡迎你回來,先生。
”
“我也很高興回來,”湯米把手提箱交給愛伯特說:“太太呢?”
“還沒回來.先生”“你是說她出去了?”
“出去三四天了,不過她昨天打過電話.說今天會回來吃晚餐。
”
“她到什麼地方去了?愛伯特,”“我也不知道,她開車去的,可是又帶了很多鐵路指南,什麼地方前可能去。
”
“是有可能,”湯米想了想,又說:“你說她昨天打過電話,有沒有告訴你在什麼地方打的?”
“沒說。
”
“昨天什麼時候?”
“昨天早上,吃午飯以前。
她隻說一切都很好,她也沒把握幾點可以到家。
不過相信可以趕來吃晚飯,還叫我煮雞子。
你不反對吧?先生。
”
“可以,”湯米看看表,說:“應該快回來了。
”
“我去把雞子熱一下,”愛伯特說。
湯米笑笑,說,“好,你這幾天怎麼樣?愛伯特,家裡人都好吧?”
“本來以為小孩得了麻疹。
不過醫生說隻是茶毒疹,不要緊”“那就好。
”湯米愉快地吹着口哨上樓。
他走進浴室,刮完胡子。
洗個澡,再回到卧房到處看看。
卧室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主人不在,一切都格外整齊幹淨,但卻冰冷而不友善。
湯米覺很有點失望。
他又四下望望。
就像兩便士從來沒在過似的,沒有不小心倒在外面的粉。
也沒有看到一半,封面前上放的書。
“先生”是愛伯特站在門口。
“嗯?”
“我很擔心雞子。
”
“去他的雞子,”場米說:“你好像就隻會但心那隻雞。
”
“可是我以為你和她都不會超過八點回來。
”
“我也這麼想。
”湯來看看表,“老天,都快八點二十五了啊?”
“是啊,先生。
那雞子——”
“好了,好了。
”湯米說:“把雞子從烤箱拿出來。
我們兩個人吃好了。
兩便士活該。
趕回來吃晚飯,哼!”
“有些人的确很晚吃晚飯,”愛伯特說;“有一次找到西班牙去,你知道嗎?晚上十點以前别想吃到晚餐。
晚上十點-!
真是洋鬼子作風!”
“好了,”湯米心不在焉地說:“對了,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她到哪些地開去了?”
“你是說太太?我不知道,先生。
我想是随便走走。
我隻知道她本來想搭火車。
因為她查了好多鐵路指南和時刻表。
“好吧!”湯米說:“每個人大概都有自己的娛樂方式,她也許覺得坐火車旅行很有意思,可是我還是不懂她會到什麼地方去。
”
“不過她知道你今天回來,對不對?先生。
”愛伯特說:
“不管怎麼樣,她今天一定會趕回來的。
”
湯米太了解愛伯特一向忠心耿耿,他和愛伯特對兩便士一時心血來潮,搭火車出去散心,卻沒有及時趕回家迎接歸來的丈夫,都覺得不甚諒解。
愛伯特到廚房去把雞子拿出來,免得給烤焦了。
湯米本來也要随後跟出去,卻又停下腳步望望壁爐那邊。
他緩緩走近壁爐,看着上面那幅畫。
真好笑,她居然那麼肯定以前看過那棟房子。
湯米卻相信“他”可從來沒看過,何況,這隻是棟普普通通的屋子,看起來相象的一定多的是。
他盡最靠近一點,可是還看不怎麼清楚,所以就幹脆拿下來,到電燈底下看個仔細。
那是棟安靜平和的屋子,角落裡有畫家鑒的名,”B”字開頭,不過看不出全名是什麼,于是用放大鏡詳細看看,大廳傳來一陣悅耳的牛鈴聲。
愛伯特非常喜愛湯米和兩便士某一次旅遊時帶回來的這個瑞士牛鈴,晚餐已經預備好了,湯米走進餐廳,心裡覺得很詫異,兩便士居然沒有打電話回來。
就算她可能在路上爆胎應該也會打電話說一聲。
“她應該知道我會擔心才對,”湯米自語道,當然,倒不是說他“曾經”擔心過——兩便士一向安然無事,從來沒讓他擔心過。
但是愛伯特卻不了解他的心情,“希望她沒出意外。
”他捧上一碟高麗菜,難過地搖搖頭說。
“拿走,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厭高麗菜了。
”湯米說:“她怎麼會發生意外?現在才九點半。
”
“現在在路上開車就跟等着人謀殺一樣,”愛伯特說:“任何人都可能發生意外。
”
電話鈴響了。
“一定是她。
”愛伯特說着,匆匆忙忙把那碟高麗菜放到餐桌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