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附近。
”
“其實沒什麼好看,沒什麼有趣的古迹之類的,這地區很偏僻,完全以農維生,”牧師說:“不過你知道,安靜得很,非常安靜。
而且就像我剛才說的,有很多有趣的野花。
”
“喔,對,”兩便士說:“我聽到了,而且很想趁找一棟郊外小屋子的時候,順便收集一點标本。
”
“喔,老天,真有意思;”布萊小姐說:“你打算在附近定居?”
“喔,外子和我還沒決定要住在什麼地方,”兩便士說:
“我們不急,他還有一年半才退休,不過我總覺得先到處看看無妨。
我喜歡在一個地方住四五天,找出可能的地點,一一開車去看。
我覺得特地從倫敦開車去看某一棟房子好累。
”
“喔,是啊,你開車來的吧,對不對?”
“是的,”兩便士說:“我明天早上要到貝辛市場去找房屋掮客,村子裡大概沒什麼地方可以住吧?”
“當然有,柯普萊太太那裡,”布萊小姐說:“她夏天會收些房客,房間全都既漂亮又幹淨。
當然,她隻負責收拾床鋪和供應早餐,晚上也許還有一頓簡單的晚餐,不過我想她八月以前是不收客人的——最早也要到七月。
”
“也許我可以去問問她。
”兩便士說。
“她是個很可敬的女人,”牧師說:“話很多,嘴巴一天到晚說個不停,一分鐘都不停。
”
“這種小村子都免不了有些閑言閑語,”布萊小姐說:“我想要是我幫幫貝瑞福太太可能比較好。
我可以跟柯普萊太太談談,看她肯不肯答應。
”
“你太好了。
”兩便士說。
“那我們就先走了,”布萊小姐輕快地說;“再見,牧師。
還在找那孩子的墓?真是可悲的工作,不太可能成功了,我覺得要求你的人實在很不講理。
”
兩便士向牧師道别,說如果可能的話;她很願意幫他忙。
“我隻要花一兩個小時找就夠了,對我這種年紀的人來說,我的視力算很好了。
你隻要找到姓華特斯的人就可以了嗎?”
“也不是,”牧師說;我想最重的是年齡問題,應該是一個七歲左右的孩子,女孩兒。
華特斯少校猜他太太也許給那孩子改了姓,可是他又不知道改成什麼姓,所以就更不好找了。
”
“我覺得這整件事根本就很不可思議,”布萊小姐說:“你根本不該答應的,牧師;叫人家做這種事真是太狠心了。
”
“那個可憐人好像心裡很不安,”牧師說:“總而言之,是個悲劇就是了。
我不該再耽擱你們了。
”
兩便士心想;既然有布萊小姐作伴,不論柯普萊太太有多愛說話,都不可能比布萊小姐話多,她的嘴裡一直都在叨叨地念着。
柯普菜太太的房子舒适宜人,房間很多,在大街的後方。
屋前有個幹淨清爽的花園,白色的階梯非常整潔;屋子的銅把手也擦得亮亮的,兩便士覺得柯普萊太太本身就像從狄更斯筆下走出來的人物,她個子小小、圓圓的,向人走近的時候,就像一個滾過來的橡皮球似的。
她的兩眼明亮有神,棕發卷成香腸似的發型,一副生氣勃勃的模樣。
她首先用略帶懷疑的口氣說——“喔,你知道,我這時候通常不收客人的,外子和我都覺得‘夏天的房客,那可不一樣了,’隻要做得到現在大家夏天都收些房客,我相信也是實在沒辦法,可是這個季節我們都不收客人,一直要等到七月,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隻住幾天,而且這位女士不在乎簡便一點的話,也許——”
兩便士說她一點都不在乎;柯普萊太太一邊仔細地打量她;一邊仍舊滔滔不絕地說,也許這位女士願意上去看看房間再作決定。
這時,布萊小姐用遺憾的口氣說她必須走了,雖然她還沒從兩便士身上打聽出一切她想知道的消息——譬如她從什麼地方來的,她丈夫是做什麼的,她多大了,有沒有孩子等等——可是她家裡似乎就要開一項會議,她擔心别人會搶走她主席的機會。
“你跟柯普萊太太在一起就沒問題了,”她向兩便士保證道:“我相信她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你的車子怎麼辦呢?”
“喔,我一會兒就去開;”兩便士說:“柯普萊太太會告訴我停在什麼地方比較好。
其實我可以就停在這外面,這條街并不窄,對不對?”
“喔,外子有更好的辦法,”柯普萊太太說;“他會替你開到空地,就在旁邊那條巷子轉彎,停在那裡不會有問題,而且還有間小屋子可以停。
”
事情就這麼圓滿地解決了,布萊小姐匆匆去赴約。
接下來是晚餐的問題,兩便士問柯普萊太太村子裡有沒有小酒店。
“喔,沒有女士可以去的地方,”柯普萊太太說。
“不過要是你願意吃兩個蛋、一點火腿。
,再加一點面包和自己做的果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