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
覺得她受到某種危險的威脅。
一心想找到她,保護她。
“要是她還沒死,”兩便士想:“我還是要繼續努力。
”
薩頓村……一切重要和危險的事都是從這個地方開始的,河邊那棟房子也是它的一部分,也許那棟房子就是一切的中心,也許薩頓村本身才是?這地方人來人往,有人居住,有人離開,有人失蹤,也有人失蹤之後再度出現,就像菲力浦-文塔克爵士一樣。
兩便士沒有轉頭。
隻把目光移向菲力浦-史塔克爵士。
除了何普萊太太自說自話地談到薩頓村居民時提起過他之外,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何普萊太太說他是個沉默而有學問的男人,對植物學很有研究,是位企業家——至少在某種企業擁有很大的股份,所以他相當有錢。
此外,他還很愛孩子,兩便士想:又來了,又是孩子的問題,河邊那棟房子、煙囪裡的鳥。
從煙囪裡掉出來的小孩洋娃娃——一個身體裡被人藏了一大把鑽石的洋娃娃——還有一連串的罪行。
這是大規模犯罪的總部之一,可錄他們所犯的罪不隻是搶劫而已。
柯普萊太太說過:“我總覺得他可能是兇手。
”
菲力浦-史塔克爵士,他會是殺人兇手?兩便士半閉着眼,腦筋卻很清楚,仍舊在仔細地打量他,看他是不是符合她腦中殺人——殺小孩——兇手的形象。
他多大了?她不知道,至少有七十歲了吧,也許要更老,滿面風霜,像苦行僧似的臉孔。
對,完全像個飽經苦難的苦行僧臉。
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像畫裡的幽靈似的,還有瘦削憔悴的身體。
今天晚上他到底為什麼來?她不知道。
“兩便士又把眼光移向布萊小組,她坐在椅子上有點不安分,一會兒推椅子給這個人,一會兒拿墊子給另外一個人,要不就是忙着送香煙或者火柴,仿佛一會兒都睜不下來,她正看着菲力浦-史塔克,每次她一空下來,眼光就落在他的身上。
“她對他像狗一樣的忠心。
”兩便士想:“她以前一定愛過他,現在可能還是,人不會因為老了就不愛人,;”德瑞克和黛博拉那種年齡的人大概會有這種想法,一他們實在想象不出人老了怎麼可能還有愛情,我想她一定還絕望而忠心地愛着他。
不是有人說過——是柯普萊太太還是牧師——布萊小姐年輕時候曾經當過他秘書,一直到現在還替他處理許多事情嗎?
“嗯,”兩便士想:“這本來就很自然嘛,秘書常常會愛上老闆,所以說葛萊德-布萊也曾經愛過菲力浦-史塔克。
知道這一點有用嗎?布萊小姐是不是早就知道或者懷疑菲力浦-史塔克平靜冷淡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瘋狂怕人的性格呢?——他一直好喜歡小孩。
”
“我覺得他太過于喜歡小孩了。
”柯普萊太太曾經這麼說過。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使他看起來那麼苦悶?
兩便士想:“一個人要不是病理學家或者心理學家,就不會了解殺人狂的心理,那種人對自己有什麼感覺?他們為什麼想殺小孩?是什麼東西造成他們的沖動?他們事後會後悔嗎?他們會不會覺得厭惡,不快樂,或者害怕?”
這時,她發現他也在看她,而且眼光和她相遇時似乎也告訴她一些話。
“我知道你腦子裡在想我的事。
對,你想得沒錯,我确實是個痛苦不堪的男人。
”
對,這句話形容他真是太恰當了,他的确顯個痛苦不堪的男人。
她又把目光移到牧師身上。
她喜歡牧師,他最個可親可愛的老人。
他知道什麼嗎?也許他一直生活在一團罪惡之中卻不自知。
也許事情全都發生在他四周,可是他卻毫不知情,因為他有一種純真無邪的氣質,鮑斯柯溫太太呢?她就很難了解了,她是個很有個性的女人——湯米說的,可是這并不足以表示什麼。
這時,就像兩便士叫了她似的,鮑斯柯溫太太突然站起來。
“我可以用一下樓上的浴室嗎?”她說。
“喔,當然可以。
”布萊小組跳起來說:“我帶你上樓。
可以嗎?牧師。
”
“我認得路,不用麻煩了。
”鮑斯柯溫太太說。
“貝瑞福太太!”
兩便士怔了一下。
“我帶你到處看看,”鮑斯柯溫太太說:“跟我一起來。
”
兩便士像個孩子一樣順從地站起來,她心裡當然不會這麼對自己說,可是鮑斯柯溫太太的召喚卻仿佛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
鮑斯柯溫太太帶頭穿過大廳門,往樓梯上走,兩便士也跟在她身後。
“頂樓上有個空房間,”鮑斯柯溫太太說;“随時都準備得好好的——還附有一間浴室。
”
她打開樓梯頂端的房間,走進去開了燈,兩便士也跟着進去。
“真高興在這裡找到你,”鮑斯柯溫太太說:“我一直很擔心你,你先生有沒有告訴你?”
“我想你一定說了一些事,”兩便士說。
“對,我好擔心,”她把門關上,仿佛要秘密磋商什麼事情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