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原來住的養老院,是被她親戚帶走的。
我想追查她的下落,但是卻很困難。
”
“到底是誰想象力這麼豐富,是你還是你太太?你好像想象了很多事情,而且還蠻有頭緒的。
”
“可以這麼說,不過都是無中生有,你就最這個意思,對吧?我想你說得沒錯。
”
“不,”鮑斯柯溫太太的聲音有點改變:“我不會說你無中生有。
湯米用疑問的眼光看着她。
“這幅畫有點奇怪,”鮑斯柯溫太太說:“甚至可以說很奇怪,你知道,這幅畫我記得很清楚。
威廉雖然畫過很多畫,可是我大部分都記得。
”
“你記得同是賣給誰嗎?——要是畫賣了的話?”
“不記得了,對,那幅畫是賣掉了,可是他的畫幾乎全都賣了,所以我不記得是賣給誰了。
你問的實在太多了。
”
“非常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
“你還沒問我,我為什麼說你帶來那幅畫很奇怪。
”
“你是說這不是你丈夫畫的?是其他人畫的?”
“喔,不,的确是威廉畫的,我想他在目錄上叫它‘河邊屋’。
可是本來不完全一樣,有一點不對勁。
”
“怎麼不對勁?”
鮑斯柯溫太太伸出被泥土弄髒的手指,指着河邊橋下的一點。
“看到沒有?”她說:“橋下系着一艘船,對不對?”
“對,”湯米困惑地說。
“可是我最後一次看到畫的時候,上面并沒有船,絕對不是威廉畫的。
畫展的時候,畫上根本什麼都沒有。
”
“你是說後來又有人畫上那艘船?”
“對,很奇怪,不是嗎?我不懂為什麼。
我剛看到那艘船的時候,覺得很驚訝,因為那地方本來并沒有船,後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威廉畫的,是其他人。
可是我真不像為什麼?”
她看看湯米。
湯米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隻有回看着鮑斯何溫太太。
要是愛妲姑姑看到她,一定會說她是個浮躁的女人,可最湯米不同意這種說法。
她的态度很暧昧,常常會從一個話題突然跳到另外一個話題。
她所說的話經常和一分鐘以前所說的話毫不相幹。
湯米覺得像她這種人心裡知道的往往比嘴上願意說的多得多。
她愛過她丈夫嗎?或者嫉妒她丈夫?輕視他,從她的言談。
态度之中,實在看不出什麼線索,可是湯米感覺得到,橋下系着的那艘船讓她心裡很不安。
她不喜歡那兒多出一艘船。
突然之間,他懷疑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時間隔得這麼久了,她真的記得鮑斯河溫有沒有在橋下畫那艘船嗎?看起來實在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要是她最後一次看到畫隻是一年前——可是顯然遠不隻一年——但是鮑斯何溫太太卻為了那艘小船而不安。
他又看看她,發現她也在看他——她好奇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仿佛在深思着什麼。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她問。
至少這還不難回答,湯術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今天晚上先回家看看有沒有我太太的消息,要是沒有。
我明天就親自到薩頓村去,”湯來說;“希望能在那兒找到内人。
”
“那要看情形了。
”鮑斯柯溫太太說。
“看什麼情形了。
”湯米嚴厲地問。
鮑斯柯溫太太皺皺眉,然後自言自語似地喃喃說;“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誰現在在哪裡?”
本來鮑斯何溫太太已經把眼光從他身上移開,現在又轉回他身上。
“喔”她說;“我是說你太太,”又說:“希望她平安無事。
”
“她當然會平安。
告訴我,鮑斯何溫太太,那地方——薩頓村——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薩頓村那個地方?”她想了想,答道;”不,我想沒有,那‘地方’沒什麼不對,”“我想應該說那棟房子,”湯米說;“河邊那棟房子——不是薩頓村,”“喔,那棟房子,”鮑斯柯溫太太說:“那實在是棟好房子。
你知道,本來是蓋給情人住的。
”
“有情人住過嗎?”
“偶而,不過不多。
屋子既然是蓋給情人住的,就應該讓情人住。
”
“而不應該被别人當做其他用途?”
“你反應很快,”鮑斯柯溫太太說;“你了解我的意思,對不對?要是你把一棟房子用到其他不對的用途上,房子一定也會不高興”“你知道這幾年有什麼人住過嗎?”
她搖搖頭,“不,我對那棟房子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它對我從來都不重要。
”
“可是你卻想到一件事——或者一個人?”
“嗯,”鮑斯柯溫太太說;“你說對了,我确實想到——一個人。
“不能告訴我一點關于這個人的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鮑斯柯溫太太說;“有時候,你就是會突然想到:某人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有些什麼道遇或發展。
你會覺得”——她搖搖手——“你需不需要人手?”
她問得很突然。
“人手,”楊米吓了一跳。
“嗯,我剛好知道附近有兩三個。
也許你搭火車前該吃點東西,車站在滑鐵盧,”她說:“我是說搭往薩頓村的火車。
以前要在貝辛市場換車,現在可能還要。
”
這是逐客令,他接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