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事實上一直和他在來往,最近的一次是在他的住處,就是他鼓動你去殺人的那個晚上,而不是6個月前。
我們有理由推斷,5月份後你根本沒有和他斷絕來往,相反從夏天到秋天你們一直有聯系,直到12月1日晚上為止。
“如果你對我們撒謊的話,羅伯塔,那麼你的整個陳述都受到懷疑。
而如果你的整個陳述受到懷疑的話,你對我們說的一切我們将不再相信。
例如,你為阿曼都所做的案發時他不在犯罪現場的證明。
而如果這個證明受到懷疑的話,那麼自然地你就無法證明案發時他不在犯罪現場。
這是因為案發時不在現場的證明有雙重作用,一層裡包含着另一層。
它在證明被證明人的同時,根據事實本身,也就證明了證明人本人案發時不在犯罪現場。
你的設計真是聰明絕頂,在開脫你的同時,也開脫了阿曼都。
正因為如此,你在案發後不久就來找我,通過證明你的情人不在犯罪現場,你也就逃脫了在此案調查過程中可能引起的對你的懷疑。
“清白的人是不會想方設法來逃避懷疑的。
“所有這些邏輯推理,羅伯塔,”埃勒裡對這位長着一頭栗色頭發的女子說,“隻能得出一個結論:你可能就是被卡洛斯利用的那個女人,你可能就是他的同謀,你可能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女人——即槍殺戈羅麗·圭爾德的那個女人。
”
她站立着,面如土色。
鑲有花邊的婚禮服上的桅子花已被壓扁,并已破損。
陪伴在她身邊的這位蘇格蘭人像個木頭人似地沉默着,唯有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露出了一種痛苦的神情。
至于阿曼都,他舔了舔幹燥不平的嘴唇,半張着嘴,似乎想提醒羅伯塔千萬不要開口,但它後來還是閉上了。
很顯然,他甯願保持緘默,言多必失。
埃勒裡轉了一下身子,不再面對着羅伯塔和伯克,很顯然他不忍心看到他們這個樣子。
但是,他接着又轉過身來對羅伯塔說,“可能是你,問題是:到底是不是你?
“就是你。
“我敢這樣大膽地斷定你有罪,基于三條理由。
“第一:在戈羅麗留給我們的那篇寫在遺囑上的長文中,她明确無誤地描述了與她丈夫一起策劃謀殺的那個女人就是你,羅伯塔,你臉上有蝴蝶形的胎記。
由于我們不能再相信你曾拒絕了阿曼都,所以你實際上還是被戈羅麗指控的那個女人。
‘這個女子就是卡洛斯的同謀’,她在長文結尾時斷定,‘如果我被謀殺了的話,她就是替他殺我的那個人。
’我認為,如果戈羅麗在12月1日那天沒有得到足夠明确的證據,使她相信你同意了阿曼都的計劃的話,她是不會留下這樣一個毫不含糊的指控的。
如果你隻是感到‘震驚’和‘害怕’,正如你告訴我們的那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話。
戈羅麗是不會沒有根據地指控你的。
你那天晚上很可能多少向阿曼都說了一些表示肯定的話,這樣就讓戈羅麗相信你是默認了這個謀殺計劃的。
“順便說明一下那個後來引導我們找到遺囑上的那篇秘寫長文的神秘線索。
12月30日晚,當戈羅麗中彈後扒在桌上時,她努力地找到了一支筆,在一張紙上寫下了f-a-c-e,然後就斷了氣。
這不會是她臨死前幾秒鐘突發的靈感。
我們現在明白了,當她在12月1日的空白日記頁上用秘寫墨水寫下那四個字母時,她幾乎提前整整一個月就在準備這個線索了。
“還要順便說明一點,戈羅麗對字謎的愛好不能被說成是她使用f一a-c-e作線索并用秘寫墨水的理由。
因為隻有合用這種可行的辦法,才能實現她的意圖。
假如她把12月1日的事情都公開寫出來的話,她擔心這些材料會被那些能拿到她财物的人,阿曼都或者是她的秘書珍妮·坦普發現并銷毀——對阿曼都來說,原因顯而易見;對坦普來說,由于她和阿曼都有着不正當關系,她可能會受到他的脅迫。
”
“理由之二,”埃勒裡出乎意料地轉向卡洛斯·阿曼都,令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
“阿曼都,當你計劃着要謀殺你的妻子時,你以為你們兩人的那份婚前協議——有關五年考察期的事——已不複存在。
正如在宣讀遺囑時你激動地說過,在五年考察期終止時,她當着你的面把協議撕掉了。
事實上她并沒有這樣做。
她撕的是一個假東西。
因此,當沃澤爾先生在你妻子的葬禮之後向繼承人宣讀遺囑時,你才知道她騙了你。
那份婚前協議仍舊有效。
你忙乎了一大通,包括策劃謀殺,到頭來僅僅進賬了5000美元。
“對于絕大多數謀殺犯來說,這算是一場大失敗。
換了别人也許就放棄了,收起5000美元,去找别的事幹了。
不過,你可是有些英雄氣概的人。
你并沒有放棄——你沒有。
盡管戈羅麗安排在先、你還是想出了一個辦法來挽救你失敗的命運。
謀殺犯不能從他的犯罪行為中受到合法收益,這是人所共知的。
勞瑞特·斯班尼爾繼承了戈羅麗大部分财産。
如果她能被指控謀殺了她的姨媽的話,這筆遺産就得轉到你的名下,盡管還存在着婚前協議。
道理很簡單,勞瑞特被排除後,你就是唯一的繼承人了,戈羅麗·圭爾德沒有其他活着的繼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