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當,你試圖阻止他的這項新計劃……我想,經過這件傷心的事情之後,你試圖挽回的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東西是,阿曼都本人。
當初他說服你替他殺人時,你也許正瘋狂地愛着他;而現在你看到你在失去他,在把他讓給勞瑞特……”
“那麼我是怎麼回事呢?”哈裡·伯克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叢林中烏鴉的叫聲似的。
“你是怎麼回事,哈裡?”埃勒裡從容地說,并無自鳴得意的意思。
“你是否還在做天方夜譚似的美夢,以為羅伯塔在愛着你?哈裡,你在這場遊戲中被人利用了,你隻是一顆無足輕重的小棋子而已。
”
“那麼,她為什麼要嫁給我呢?”這蘇格蘭人轉過身來第一次面對着羅伯塔問道,“你是不是要嫁給我?”
羅伯塔嚅動着嘴唇。
“哈裡……”
“讓我做你的丈夫到底有什麼用處呢?”
“哈裡,我确實是愛着你的。
我真的愛你。
”
“憑你那沾滿鮮血的雙手!”
她的雙唇顫動着,說話聲音極小,大家隻有豎起耳朵仔細地聽。
“是的……”接着她鼓起了勇氣。
“是的,埃勒裡說得全部都對——殺人,還有其他的事——是我開槍打死她……”(不,不,不!阿曼都的眼睛在尖叫着)“……但這跟那件事無關。
我一直在試圖忘掉這惡夢般的往事。
我希望開始新的生活……”
“笨蛋!”卡洛斯叫罵道,“愚蠢,傻瓜!你現在已經掉進奎因的圈套裡去了。
他說來說去就是要你承認有罪,而你卻承認了。
你這個蠢貨難道沒發現嗎?如果你閉上嘴巴他就拿我們沒辦法。
奎因胡說八道了一大通,但沒有一條能拿得到法庭上去的證據!笨蛋!笨蛋!”
奎因警官問:“韋斯特小姐,你願意作一個宣誓證詞嗎?”
羅伯塔望着哈裡·伯克。
她看到的是一臉的失望,于是轉過身去。
“好吧,”她對警官說,“好吧。
”
46
飛機有條不紊地起飛、降落;機場上聲音嘈雜,周圍一派忙亂的景象。
但對機場的這幾個人來說,卻如在無人之境地。
他們仿佛在一座孤島的山洞裡躲避着暴風雨,等待着廣播宣布有關伯克乘坐的那架班機的信息。
這位蘇格蘭人的眼睛不再那麼明亮,眼球充滿着血絲。
他看上去有一星期沒有睡覺或換洗衣眼了。
他的嘴巴緊閉着。
他并沒有要求埃勒裡來送他。
事實上,他已表示出永遠也不想再看到埃勒裡的意思了。
但是,埃勒裡卻毫不氣餒地一直跟着。
“我知道你很難過,哈裡,”埃勒裡說道,“我利用了你,是的。
我差一點就沒有這樣做。
我在心裡一直鬥争着。
當勞瑞特演唱詹姆士·沃克的那首歌時,歌中有關12月和5月的内容突然讓我眼睛一亮,我看清了這樁案子的全貌。
我在内心進行着有生以來最激烈的鬥争。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怎樣去處理這件事。
當你和羅伯塔告訴我們要在昨晚結婚時,我鬥争更激烈了,因為這給我提供了一個讓她認罪的機會。
接着我父親建議邀請其他一些人參加婚禮。
他很了解我,他知道這案子快要有最後結果了。
雖然他并不知道我的目标是誰,但他知道如何幫助我取得進展。
“後來我同意了,哈裡。
我不得不這樣。
我認為我這樣做沒有錯。
我沒有其他選擇。
阿曼都說得對:我針對羅伯塔的罪行所說的一切在法庭上并不能成立,所以我必須讓羅伯塔自己來認罪。
不僅僅是這樣,我還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阻止你和她結婚。
我不能讓你娶一個殺人犯。
我知道隻有通過讓她自己認罪才能使你相信她就是那種人。
當然,我不能讓一個殺人犯逍遙法外……不,那是一個不合适的雙關語,我不是有意的。
”
“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十九号班機現在從十号登機口登機。
”廣播通知着。
伯克抓起他的航空包,邁開大步向十号登機口走去,他幾乎是在跑。
埃勒裡緊緊地跟在他後面。
“哈裡。
”
這位蘇格蘭人轉過身來,發出了雷鳴般的聲音:“你見鬼去吧。
”他接着在登機口擁擠的人群中用力地向前擠,他的肩膀撞着了邊上的一位老太太,她踉跄了幾步,幾乎要摔倒。
埃勒裡一把将她扶住。
“他今天心情不好。
”他向這位老太太解釋道。
他一直站在那裡。
十号登機口已經空無一人了,英國海外航空公司的飛機在跑道上滑行。
直到它鑽入雲層,消失在天際。
伯克這樣做當然是不公平的。
但是,當一個人的生活突然被人完全打亂時,你是無法指望他保持理智的。
也許,破壞了别人生活的人,再用漂亮、好聽的理由去安慰人,是不太合适的。
埃勒裡就這樣站着。
沉思中,有一隻手碰了他一下。
他轉過頭來,不是别人,是奎因警官。
“兒子,”父親說着,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走,咱們去喝杯咖啡。
”每一張臉都一一個故事,
不同的臉故事截然不同!
有些臉有話不說,
(有些)臉是書本,
上面沒有文字,也許唯有一個日子。
——亨利·華茲華斯·朗費羅(美國詩人)
(全文完)